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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韩雍突然想起,早上城主已经指示,高岳今后就宿在这里,和自己朝夕相伴,倒是个近的不能再近的邻居。自己今天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
“啊。是高司马。韩某适才忙完公事。你这是?”
没待他说完,高岳却两步上前,一把拉住韩雍,将他拉进屋内,将他按坐在木几旁的椅子上,韩雍莫名不知所以,刚要站起,又被高岳笑呵呵的按坐下。
看他坐住不再动,高岳却转身去了床边,双手伸进了被褥里。
“这也奇了。”韩雍被高岳弄得实在是一头雾水,却又好奇不已,当下索性坐着不动,看他究竟弄出什么花样。
正想着,高岳已转身走了过来,将一个黑黝黝的大盒子,放在了韩雍面前的木几上。
高岳一下揭开了上面的盒盖,一阵浓烈的诱人香气,顿时从韩雍的鼻孔争先恐后地钻入心脾,是饭菜和美酒的香气。
“当日曾言,欲请韩兄共谋一醉。男儿岂可失信?这些小菜,乃是托个老卒,在校场外的酒馆内叫来,韩兄不要嫌弃鄙陋。”
高岳笑吟吟地从食盒内不紧不慢的端出了五盘菜,两壶酒,在木几上摆好,又拖过一把椅子,在韩雍对面大喇喇的坐下。
四盘家常小炒,分量充足,肉红菜绿,香气扑鼻,围摆在一盘浓油赤酱的红烧河鲤边。
几道菜俱用白瓷盘盛着,那磁盘虽不是名贵,胜在圆润白洁,和那五颜六色的菜肴相互映衬,光泽俱是诱人;一人面前一壶酒,那醇浓扑鼻的酒香,更使人馋涎欲滴。
“这食盒虽也有些保温的作用,但久候韩兄不来,怕菜一凉,就失了味道。我便放在被褥里捂着,先明说,那被褥我还未曾睡过,韩兄切勿嫌弃,呵呵,请。”
高岳说着,便探身为韩雍斟满了一杯酒。
韩雍手足无措,半天说不出话来,呆了片刻刚想站起,腹内又是饥声长鸣,直窘得面红耳赤,神情慌乱。
高岳却没有笑,坐直身子,正色道:“孟子有云,食色性也。男儿汉大丈夫,磊落大方,困倦则眠,饥饿则食,何必做那为人所不取的小儿女态?”
“抑或,韩兄实在不屑于高某?若然,也可坦诚相告,高某绝不留难。”
火光烛影下,韩雍瘦削的面上阴晴不定。他摸了摸唇上一字浓髭,默然片刻,叹道:“高兄弟磊落洒脱,韩某倒显得委琐小气起来。自是不该,还望高兄弟勿要见怪。”
“好!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共谋一醉。”
听他已不再严谨刻板地称呼自己高司马,高岳笑着应道,连忙劝酒夹菜。
韩雍一则本也是坦荡端正的汉子,二则当下已是饿的够呛,于是也不屑再惺惺作态,毫不客气,筷落如雨,长饮鲸吸,直吃的满头是汗。
两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不一会,气氛已是融洽的很。
“高兄弟,你这屋中,点着两只蜡烛,便也够了。为何一下子点了八根大烛,把个屋子照得白昼也似?”
“第一次请韩兄吃饭,不照得格外亮点,难道让韩兄摸黑闷头吃,回头看不准,别把我碗里的菜给夹走了。”
韩雍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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