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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哇一开始只是流眼泪,许是太激动,突然出现干呕。
云杉拿着药出来,见此状,迅速跑过来,把垃圾筒移到达哇面前,让她对着垃圾桶吐了出来。
“哥,你又跟她说什么了?”云杉一边拍着达哇的背,一边责备他,“每次你跟她一说,她吃的东西就要全吐掉。你就别再跟她说那些事了。”
靳枫没再继续问,把椅子往后移,眼睛盯着虚空,似是在思索问题。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会呕吐,这是正常反应,没关系的,情绪压抑着才不好。”鹿鸣倒了一杯水,等达哇吐完以后,端给她喝。
“……”云杉站直,呆愣地看着鹿鸣,为什么她的态度和他一样?
达哇吐完以后,喝了口水,许是太疲惫,背往后靠,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云杉拿了条薄毯,盖在她身上。
鹿鸣和靳枫几乎同时起身,对望一眼,两人都有很多话要说,但彼此用眼神达成了一致意见,先回小森林。
靳枫让云杉好好照顾达哇,有事随时给他电话,一手拿着鹿鸣的包,一手牵着她的手,转身离开。
云杉没有留他们吃饭,目送他们并肩走出院子的门,一时有些茫然,她把鹿鸣叫过来,是对还是错?她能说服靳枫吗?
从达哇住的地方离小森林有一段距离。
鹿鸣好几次想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靳枫也没有主动开口向她解释。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林间路上,一路沉默,一直回到小森林。
一进门,鹿鸣转身看向他:“发生这么多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么多事?不就是达哇的事?等问题解决了告诉你也不迟。”靳枫反过来责备她,“你没事跑过来做什么?不怕再把你妈气出病来?”
“靳枫……”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靳枫打断了她的话,他当然能想到,是云杉给她打过电话,继应龙之后,又招来一个说客。
“我小时候,德勒大叔给我讲过很多丝绸之路的故事,他对昆仑山北麓、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的丝绸之路南道,古西域三十六国的历史非常了解,三十六国是胡杨林集群之国,森林文化独特,后来,大片的胡杨林被砍伐,塔里木河断流。”
靳枫脑海里浮现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头身影,心中刺痛。
“老靳要造昆仑北麓荒漠林,德勒大叔比老昆还积极。从三北防护林,到长防林,到老靳的这个‘理想国’,昆仑北麓林,他一生都在种树,护林,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最后被山火烧死……”
靳枫视线有点模糊,没有继续说下去。
鹿鸣把他的话了接下去:
“德勒大叔一生孤苦,达哇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抹鲜亮的色彩,他最宝贝的女儿,怎么能被恶人如此践踏?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靳枫赫然看向她,“你不反对?”
“我想反对,但我不想看到反对之后的结果。弱小者受了不公平的对待,无力反抗,没有人站出来为他们主持公道。那些仗势欺人的恶人,以为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钱和权能为他们摆平一切,没有什么能约束他们,继续为所欲为,更多的人成为他们的受害者。这会成为一个恶性循环,长此以往,为善的人越来越少,沉默的明哲保身的人越来越多,为恶者越来越猖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好人一生平安,这些都成了华丽的笑话。为什么丧的人越来越多,就因为他们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无力改变什么,索性什么都不做,随波逐流,原本心存善良,也变得冷漠无情。生活在一个感觉不到温暖的世界,和生活在地狱有什么区别?”
靳枫凝视着女人,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鹿鸣想象了一下,不觉打了个冷颤,把思绪拉回来,仰望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
“人人缄默的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我是个胆小的人,我自己做不到,你能做到,我怎么能拖你的后腿?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可以用力所能及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不管结果如何,保护好自己。如果你做不到,那我肯定会后悔,后悔没有反对你。”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后悔,”靳枫扣住女人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相信我,我有把握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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