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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岁末。塞纳河还没有结冰,河面上往来船只不停。塞纳河右岸是巴黎的传统人口密集区域,尤其是“几”字型的北侧和西侧,是权贵富人聚居的地方。
就在帕西区,后来被改名作“本杰明·富兰克林大道”的路上,一辆马车匆匆驶过。
坐在马车里的,正是70岁的本杰明·富兰克林本人,以及他16岁的孙子兼助理威廉——说到威廉,他的父亲是富兰克林的私生子;而自己也是父亲的私生子。不过,富兰克林没有因此亏待他们。
马车在一个行馆前停下。两人下了马车,熟门熟路地走进行馆;管家瞧见,恭恭敬敬地向他们行了个礼。
“肖蒙阁下在吗?”富兰克林一边脱下帽子交给威廉一边问。
“主人刚刚从船行回来。他嘱咐我,如果见到您回来,就立刻请您去见他。他在书房等您。”
富兰克林点点头,朝楼上走去。
“今天的会面怎么样?”勒·雷·德·肖蒙比富兰克林还要年轻20岁,但从外表上却几乎看不出差别。作为贵族、航运大亨以及路易十六朝廷中的一员,肖恩也有许多事要操劳。不过,眼下富兰克林的事,是他最关心的。
“国王与王后都相当亲切。我几乎可以肯定,聊天进行得相当愉快。我们聊了相当长时间。”
肖恩面露喜色,点了点头。
富兰克林一生中有过无数成功的角色:作家、出版商、科学家、发明家、政治家、共济会会员、社会活动家等等,而他最新的挑战是一个外交家。
他带着为新建立一年的美国政府联合法国的使命而来。
但最初并不顺利。
路易十六和他的朝廷虽然也希望趁机打击宿敌英国,但贸然支持一个殖民地**,却可能是一把双刃剑。要知道,法国在新大陆也有不少殖民地,假如他们明确支持美国,将来自家的殖民地有样学样,都要**,自己该拿什么立场去反对?
所以,尽管富兰克林在欧洲有良好的声誉——他关于雷电的发现被欧洲上层人士津津乐道——也曾经在路易十五当政时以学者身份访问法国并结交了不少好友,但法国政府拒绝以接待正式使节的礼节接待富兰克林,更不要说让他去见路易十六了。
好在好友之一肖蒙伸出了援助之手。他让富兰克林二人住在自己的在帕西的行馆来,还想办法在国王面前说项,希望能让富兰克林先以私人身份觐见国王。
另一方面,富兰克林在科学界的影响力也发挥了作用。他的几位朋友,例如拉瓦锡、帕门蒂尔等在王后面前说得上话的,也向王后提起了他。
巧、或者说不巧的是,夫妇俩居然都约在了同一天;这叫他不由得冷汗连连——按理说,自然是国王的召见更重要,但夫妻间的事没那么简单;假如他怠慢了王后,将来两人和好了,他便里外不是人了。
先前他就听说,自情妇事件后,夫妻俩的关系便降至冰点;凡尔赛之围后,两人关系缓和,已经可以正常相处了,甚至有小道消息说已经亲密如初;现在富兰克林知道,小道消息果然是小道消息。
就在富兰克林大伤脑筋的时候,王后那边派人传来消息,她将会和国王一同接见他;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聊得愉快是好事,为什么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面对朋友的疑问,富兰克林叹了叹气。
或许是名声在外的缘故,夫妇俩都对他很感兴趣,问的问题大多与他自身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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