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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酒肆的后巷,有一口水井。
周良脱了衣服,一丝不挂的站在水井边上,拎起一桶水,哗的浇在身上。
仲春的太阳,很温暖。只是这后巷里长年累月不见阳光,以至于有一些阴冷。一桶水冲下来,周良瑟瑟发抖。可是为了把身上那股子臭味取出,他只能强忍着冷意,颤抖着拿起一块皂角用力在身上涂抹,一边涂抹,嘴里面还不停咒骂。
咒骂谁?
自然是苏大为。
“二哥,我听见你骂我了。”
苏大为手里拿着一身衣服走进来,看周良蜷缩着抹皂角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如果不是帮你,我才不会跳进水沟。”
“好了,不小了……衣服在这里,洗干净了赶快换上。”
说完,苏大为就坐在酒肆后门的台阶上,用羊角匕首破开油纸包。
“这是什么?”
周良光着身子凑过来,好奇看着油纸包。
里面,是一张羊皮,上面写着几个字:归义坊白马巷。
周良轻声念道,而后问苏大为道:“阿弥,这是什么意思?”
苏大为把羊皮收好,站起来道:“什么意思,咱们去看看就是。白马巷,我记得好像离赵家铺子不远。正好我家里的租客要买草料,我们过去看看,趁机去一趟就是。”
周良道:“你家那个太学生,还带了牲口?”
“两匹马。”
“阿弥,我跟你说,一千八百钱绝对少了,那个太学生绝对有钱。”
“我也觉得少了,可阿娘说好的价钱,我有什么办法。
不过也无所谓,他说了,草料他自己解决,另外再加两百钱,也够了。他一个太学生,就算家里有钱,也不会带太多。咱们还是见好就收,别把人给吓跑了。”
“你倒是知足。”
“我当然知足,倒是你,快穿上衣服吧,小心染了风寒。”
周良笑骂了一句,穿好衣服。
至于他原来的那一身衣服,已经交给了酒肆的掌柜清洗。毕竟,周良是公门中人,酒肆掌柜是普通人,又怎敢拒绝?更别说,苏大为给了钱,掌柜只能答应。
换好了衣服,周良和苏大为在坊市里买了两个巨胡饼,一边走一边吃。
从延平门大街到归义坊,有些距离。
苏大为一路走下来,突然道:“二哥,想不想赚钱?”
“怎么赚钱?”
“长安这么大,咱们走一趟下来,可辛苦的很。
咱们尚且如此,普通人肯定更辛苦。如果,咱们弄几辆马车,每天在这大街上行进,只要五文钱就可以搭乘,,想必会有很多人愿意。马车不必太豪华,简单一些,主要是用来坐人。一趟下来有二十个人搭乘,那就是一百钱。一天来回几趟下来,四五百钱问题不大。如果咱们多几辆车,赚的钱可就更多了,对不对?”
“这个……”
周良的眼睛,顿时一亮。
“阿弥,这倒是个门路。
不过这马车可不便宜,一辆马车下来,少说也要十几贯,咱们可承受不起。更不要说,长安这么大,纵横几十条大街。那算下来要几十辆马车,又岂是咱们能负担起来?
嗯,没那么容易,没那么容易。”
“废话,容易的话,早就有人做了。”
苏大为说着,把包裹巨胡饼的油纸团成一团,随手丢进路边的水沟里。
“正是因为没那么容易,所以咱们才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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