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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此言,张印立险些骂出声来。
当初受马士英所阻,浙江士林的领袖刘宗周并未能在逆王监国那段时间入朝,所以与他关系颇近的黄道周便成了浙江本土势力在朝中的代言人。
可在这些人眼中,黄道周虽与刘宗周关系颇近,但终归不是浙江人,并没有多少可能会为他们火中取粟,所以他们便想先将生米煮成熟饭。
待事情发动,黄道周便是再不愿意却也得为他们在朝中回转一二,否则便有与刘宗周撕破脸皮的可能。
届时他们自是无碍,可他张印立呢?!
心念及此,张印立不由冷笑一声:“苏登第,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
“府尊何出此言啊?”
眼见张印立如此反应,那苏登第口中之言虽似惊讶,但其眼神却是清明沉稳,显然是有所依仗。
这苏登第乃是城中苏家主枝独子,他虽在年少时便中了个举人,但其后却于科举之途不得寸进,最终只得捐了个官身了事。
由此,杭州城里世家大族间的诸般联络之事便都落在他的身上。
而他这般身份自然知道张印立这些年在杭州的所作所为,自然也就不担心拿捏不住这小小的知府了。
“你们的谋算左右也逃不过激起民变之类,可为何偏要将本府牵扯进去?”
话说到这里基本就到了图穷匕见之时,张印立也便直接戳破窗户纸不再遮遮掩掩。
他想得清楚,这些人大抵是准备在阮大铖“横征暴敛”之时搞出一场“民变”,至于是不是将其当场弄死却也不算重要。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管怎么想似乎都用不到他这个被夺了权的知府,可这些人又在这里不断逼迫,却也让张印立有些猜不透他们到底在怎么想。
“请府尊在那阮大铖激起民变时将其按国法惩处。”
他不过是一寻常知府而已,可那阮大铖却是真正的三品,若是放在往日他连阮大铖的面都不一定能见到。
现在这帮人竟然让他“惩处”,显然是被太子出了意外的消息冲昏了头脑,他可没有半点心思去陪这些人发疯。
“此事本府力有不逮,还请诸位另寻他法吧。”
“府尊,诸事自有我等动手,您只需应个官面即可啊。”
“即可?是想让本府当替罪羊吧!”
闻得此言,张印立怒极反笑。
且不说太子殿下能否过了这一关,便是真的过不了,那马士英手中还有万余兵卒,届时他为了自家声名着想许不会如先前一般大开杀戒,可那自己这个小小知府平息此事却是必然的。
届时哪怕各族免不了付出些利益,却也不至于如现在一般被阮大铖穷追猛打、伤筋动骨。
“府尊,您这说的哪里话来?太子殿下不管时伤重不治还是没了记忆,今后的朝政定然会落入我等君子之手,您现在如此瞻前顾后难道不担心与东林越走越远?”
这话已带了浓浓的威胁,谁都知东林向来都是“既非同道、便是仇寇”,若张印立拒绝了他们的要求那便是正儿八经的敌人。
可在他看来,便是太子殿下真熬不过这一关,黄道周与马士英之争还不知谁胜谁负,却不知
“嘶~~”
心念及此,张印立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面上好一阵阴晴不定,直接痛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府尊!”
“快叫大夫!”
这般拙劣的演技骗不过在场任何一人,所以当张印立家人乱做一团之时,来访诸人也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罢了。
“走!”
一行人明知这张印立是在装死,但对上这般无赖办法却也只能不甘退去。
“没了张印立在前面顶着,此事倒也难办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不了多丢出几个动了手的便是,难道他马士英还真敢拿我们怎样?”
出得府外便有人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声,而那苏登第却斩钉截铁的丢下一句便急速往江边赶去。
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似乎有些夸张,但“阉党”头上已然没人压着,若真由着那阮大铖胡作非为,各家各户却也是真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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