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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卫所已经发展成农奴庄园一般的存在,里面不但存在着极为严重的吃空饷现象,便是还在所里的士卒也是战力低下,几如行尸走肉一般。
可这说白了也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而已,若查得深些,整个军中又有哪个军将没有牵扯进去?
便拿驻在应天的卫所来说,那夜朱慈烺一口气抓掉了九十多个千户。
若按满员来算,这九十多个千户麾下零零碎碎算下来少说也得有十一二万人马,可最终上了城上的兵卒拢共也就五六万老弱而已。
剩下的呢?
是人间蒸发了吗?
当初的朱慈烺没能力追究,也不敢追究,但他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这些缺员要么就是被吃了空饷,要么就是给权贵人家当了奴仆。
似这等情况,他若真一纸令下改变现有利益格局,说不得那些浑浑噩噩的卫所兵们转眼就会受了军将挑唆闹出事端来。
所以,按他的谋算就是先把架子搭起来,待卫所兵们看见农垦集团的好处之后再对卫所进行改革。
如此一来动能便是自下而上的,朝廷不单能省下许多力气,还能将事情更为稳妥得推行开来。
“治大国如烹小鲜,朕等得起。”
这等想法多少带着些帝王心术,朱慈烺自也不会对钱谦益细细解释,待见对方似是懂了,他便又笑着问道:“还有旁的吗?”
“回禀陛下,还有就是海贸集团的事了。”
“说吧。”
“是,陛下您定的三十五条规程可谓思量周全,臣等参详许久亦觉已囊括各方,只是”说着,钱谦益便顿了一下,其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了咬牙关才接着说道:“只是在这实名登记、不许买卖上面臣还是有些不解其意。”
“让他们别急。”
“臣,请罪。”
这样的回答显然远出钱谦益所料,待话音入耳之后,他先是一愣,随即竟就往地上拜了下去。
他本是一万个不愿卷到这等事情里的。
说破天去,陛下在此番募股之时压根就没有把某些群体考虑进去,他若在此等情况之下还不知深浅地搅合到里头,谁晓得会不会两头不落好?
可压力这种东西总也有个承受极限。
在离开应天之前,一众藩王宗亲的代表便过来拜访了一番,待在杭州靠岸的时候朱国弼又代表勋贵说了些别的。
若这两家单独过来,凭他堂堂“首辅”自也能周旋一番,可这两面同时发力,他却也很难扛得住。
“请什么罪,不过是见了一两面而已,难道朕还会因为这个疑心你们?”
“臣臣”
不过淡淡的一句,钱谦益便觉一道冷气顺着腰背直冲天灵。
先前他觉得不对只是因为海贸集团的事情已经定了,他再替那两帮人来探陛下口风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可到了此时他却突然想到,皇帝不再应天,自己却私会宗亲勋贵,若真有人想借此来做些文章,他还哪里能逃得过图谋不轨的罪名。
所幸
“莫跪着了,朕又不是多疑的人,更何况现在也不是当初。”
“陛下!老臣老臣实在没有别的心思,就是”
“就是不想一次得罪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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