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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这火起得突然,不但出了星讷所料,便连汉中三将也都大感意外。
说到底,这番谋算乃是他们在鞑子援兵将要到来的情况下被逼无奈方才做出。
但凡有半点奈何,这三个历经战阵的武将都不会仅凭着几杆火箭、几副梯架便贸然发起进攻。
这大抵便叫情势所迫了。
对于李定国而言,若不能彻底夺下汉中,那等豪格援兵抵达他们便仅有撤退一途,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为张献忠报仇却不知得到猴年马月才能再碰到机会。
对于贺珍来说,降清、叛清,不管降清时的处境有多么艰难,不管叛清时的遭遇有多么不公,但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会因此给他打上一個三姓家奴的标签。
如此情形之下,他若不搞到一个能够拿的出手的功劳,想来在大明的日子也当好过不到哪里。
至于孙守法
一个在国土沦丧之后坚持打了两年游击的人,一个数度兵败却从未苟且的人。
他于此时做出这等选择倒也算情理之中。
只是
“大帅,火起了!”
随着仓西火光逐渐燃起,位在仓东的孙守法却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似乎那正在不断扩大的火势与他无有半点关系一般。
这便是他们三人在几番商议之后最终定下的谋算。
不管贺珍能否将火燃起,李定国都会自仓南发起进攻,而当敌人的注意被吸引过去之后,孙守法所部则会趁乱从仓东攻入粮仓。
看起来很繁琐,不是吗?
只是贺珍哪一环并不稳定,哪怕在仓储未能成功引燃之时他会领着本部人马直冲围墙,但其效果定然远逊于点燃仓储。
所以在那等情形之下,孙守法这里才是正儿八经的主攻位置。
倒也是上天眷顾,鞑子并没有对仓中布局做出大的改动,当那火光不断扩大之时,孙守法悬了好一阵子的心总算也落下了一些。
“传令整备,再过两炷香便动手。”
“得令!”
一声令下,自有士卒前去传达,而这两年多的经历却不由浮现在了孙守法心间。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这两年间陕西先被闯军所占,后又落在了鞑子之手,而他便如扑火飞蛾一般战而复败、败而又战,直让这两方对其头疼不已。
不过这等头疼也仅仅是头疼罢了,他在陕西的作为却于大局无有半点改变。
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朝廷的数镇人马都陆续落败,似他这等当也只是螳臂当车。
若无意外,败亡当也就在年余之间。
所幸
“大帅,李将军那边攻上去了。”
“怎样?鞑子反应如何?”
“具体不知,不过小的离开时他们还未撤下,想来当是在墙上站稳了。”
就当孙守法的心绪略有些离散之时,却有一兵卒自远处跑了过来,而在听完其禀报之后,孙守法便将视线往远处投了一投,待见仓中火光愈发熊熊便朝身后兵卒朗声说道。
“我等于陕西鏖战两年,所图不过为国尽忠尔,今日既有此等良机,必以死战报国!杀鞑子!”
“杀鞑子!”
一通言语之后,孙守法便率先冲向了粮仓围墙,不过十来个呼吸的功夫,他这路人马却已抵达了围墙之下。
到了这等时节,隐匿行踪自是没有必要。
归到根里,那两面都已打了起来,其余各处的守军自然也会全神戒备。
不过话说回来,戒备归戒备,守军的兵力却也只有那么一些,若是其严阵以待,那自然能将这粮仓守得密不透风,可三面相继发动,守军的部署无论如何也是会乱上一些的。
果然,当孙守法顺着梯架攀到墙上之后,当面清军却不过寥寥三四人而已,哪怕周遭十余步内还有其他守军,但当他们赶到之时,后面的明军却也已陆续登到了城上。
“莫恋战!结阵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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