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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下打量越殊一番,点头又摇头:“很好,长高了不少。气色看上去依旧不大好,有好好吃药膳罢?”
越殊乖乖点头。
清虚道人便得意一笑,朝越殊招招手:“小长生,看为师给你弄来什么宝贝!”
言罢,清虚道人炫宝般打开背了一路的药箱,顿时现出其中处理好了、码得整整齐齐的药材。已经对上千种草药熟记于心的越殊一眼看去,面上表情不由空白一瞬。
“您这是打劫了哪家宝库?”
他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嗐!徒儿你这就想错了,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打劫呢?”清虚道人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摆摆手道,“这可都是旁人哭着喊着求我收下的,为师也推脱不得啊!”
他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来。
奈何,早在襁褓之中就见过自家师父不拘小节的一面,越殊自然不会被他这道骨仙风的皮相唬住。
在拿他当小孩的清虚道人面前,越殊似乎幼稚了不少。他学着清虚道人方才的模样,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故作怀疑:
“您该不会当了神棍吧?”
打劫当然是不可能打劫的,清虚道人不是这等人。越殊方才只是太过震惊才脱口而出。
然而,药箱中的珍稀药材往往是大户人家压箱底的藏品,一般人见都见不到,实在很难想象如何让人自愿交到他手中?
目光落到清虚道人天生风流的脸上,又一个无稽之念闪出:难不成……是靠脸?
越殊思维发散间,一记轻轻的脑瓜崩突然落到了他头顶。清虚道人哭笑不得地开口:
“你小子都在想些什么呢?敢情为师出门不是抢就是骗?尊师重道懂不懂!”
嘴上如此笑骂着,他的语气明显只是打趣。经过这一番笑闹,师徒之间分隔的一年仿佛从来不存在,彼此仍是亲密如昔。
“行了,甭管这些药材哪里来的。”对小家伙的脑瓜一通揉搓,确认弟子这一年来不仅吃好喝好,还养得比从前活泼了些,清虚道人拍了拍手,正色道,“总之,小长生你有救了!这老天爷,他收不了你!”
闻听此言,越殊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清虚道人外出的这一年,是为了他这个徒弟东奔西走!
清虚道人或许没有金手指光幕直观断定出越殊的寿数,却也凭他的医术看出了越殊身体的隐患,这才如此不辞辛苦地奔波。
“……”
越殊一时怔在原地,久久无言。
清虚道人却误会了他骤然沉默的原因。
他蓦然想起自己似乎不曾向自家徒儿告知实情,一开始哄小孩喝药扎针时只说是体虚,只要好好养着,将来长大了就好了。
这下好了,徒儿恐怕猜到真相了!
他长叹一声,小心翼翼看了看越殊的脸色:“此前不曾说,是怕你胡思乱想。”
……若是让这孩子早早知道他大概活不了几年,本就身体不好,万一忧思过重,岂不是更糟?说来也是为他的病情着想嘛。
如此想着,本有些心虚的清虚道人恢复了理直气壮:“如今就不同了。为师从祖传医书中找到了根治你病情的秘方,而今又筹集所需药材,只待开炉煎药了。”
“乖徒儿放心,这回保管教你好全。日后别说能跑能跳,便是骑马射箭都使得!”
清虚道人用开朗的口吻鼓励越殊,自己反而越说越是喜不自禁。他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面色红润、能跑能跳的长大版徒弟。
却在此时,突闻轻响。
清虚道人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眼前哪里还有人?视线里只有一只小小的后脑勺。
他顿时愣在当场。
精致苍白如同人偶的男童跪在地上一言未发,没有说什么必然报恩的漂亮话,只是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而后平静地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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