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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何广义冷声问道。
“千真万确!”李文义大声道,“周家这段时间,就在等着雨季。一下雨,海关的稽查司就不会在海上巡查。他们和倭人这样的交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各个关节,他们早就打通了!”
何广义看着他,半晌无言。
直到看得李文义毛骨悚然,才森然一笑,“既然你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先留你一条狗命。这些日子本都在这边,要抓不少人,你知道怎么做!”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李文义绝处逢生,连连大呼。
“张大彪!”何广义对旁边喊了一句。
“卑职在!”角落中,一个身材魁梧,身上带着血腥味的汉子出列,俯身站在何广义身边。
“让他带路,控制住周家的船!”何广义淡淡的说道。
张大彪沉吟片刻,“都堂,咱们这次就来了三百多兄弟,要不要通知当地的驻军!”
“你说呢?”何广义的目光骤然凌厉起来,“咱们锦衣卫的兄弟都被人拉拢了,你觉得驻军那些丘八大爷。。。。。。。。”
“卑职明白!”张大彪忙点头,随即又道,“都堂,卑职有句话。。。。。”
“说!”何广义不耐烦。
张大彪咽了口唾沫,“这次来宁波,上面可是对您老大不满意的。祸都是眼前这人惹的,您真留着他?”
“哼!”何广义面色阴沉,“他是这边的地头蛇啊,里面的门道都清楚,自然是要用他。要杀他,也要等他没什么用处的时候!”
“卑职明白了!”张大彪直起腰来,大步走到门外,对着暴雨中穿着蓑衣肃立的番子说道,“吹哨,做事!”
屋内,何广义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龙井。
缓缓起身,张开双臂任手下给他披上雨衣,低声开口,“派人通知铁藩司,本都这边开始动手了!”说着,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继续道,“问问他,有没有什么硬骨头不好下手的,本都这边给他安几个罪名!”
咔嚓!
骤然而来的闪电划过夜空,屋内的烛火诡异的跳动。
何广义靠坐床边,目光看着桌上那刚沏的龙井,脸色如同外面的雨夜一般阴冷。
屋里安静得出奇,几个彪悍冷酷的锦衣卫番子,在墙角站立。何广义的身前,一个微胖的穿着飞鱼服的男子,狗一样的跪着,瑟瑟发抖。
“李文义,洪武二十九年春,本都提拔你当宁波的锦衣卫千户。”何广义的声音异常冰冷,“海关乃国朝财税所在,何其重要?想你是个老实本份的人,却不想,哼哼,你才干了几年,就把宁波锦衣卫千户上下,都给弄烂了!”
跪着的人正是宁波锦衣卫的头儿,千户李文义。
何广义亲下z地,为的就是查处这些锦衣卫的蛀虫。他星夜兼程而来,一到此处,就亮明身份直接控制住了这李文义。
“你太让本都寒心了!”又是咔嚓一声闪电划过,何广义的眼角猛的跳跳,“知情不报,收受贿赂。我等锦衣卫是天子耳目,你这耳目,装聋作哑,留着何用!”
“都堂都堂,听下官说,您听下官说!”
李文义浑身颤抖,匍匐上前,急声道,“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您饶下官一命!”
他也是锦衣卫的老人,不然不能再这么要害富庶的地方执掌一方。何广义既然亲自来此地,就断没有他狡辩推脱的余地。想来人家已经是什么都知道了,来这就是要料理他。
锦衣卫的家法,他想想都怕。
而且,锦衣卫的指挥使都亲自来的,想必定然是这边的事也传到了京师!
传到了当今的耳中!
“饶你?”何广义冷笑,目光转向窗外的磅礴大雨,“怎么饶?”
说话听音儿,李文义闻言,眼中顿时燃起希望。
“下官在这边这几年,手里有这边那些奸商豪门士绅不少把柄!”李文义脑筋转动极快,“他们私下做的许多事,下官都知道!”
何广义目光转动,看着他,“你知道多少?”
“就拿走私来说,本地最大的豪商周家,他们走私的线路,经手的人员,下官一清二楚!”李文义赶紧说道,“还有海关衙门里那些套路,下官也都知晓!都堂既来,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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