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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阳光铺满人间,如融化的浑金,带着晕光的黄,明亮而温暖。
面对朱载宥的控诉,王醴不紧不慢地下车,把孟约扶下来后,才看向朱载宥:“阿宥,所谓盛世,从来不是人人锦衣玉食,只要天下百姓人人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幼有所学,老有所养,便已是盛世。若要说苦,百姓从来苦,孰不闻《太平广纪》中语‘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此乃替万民发声言。”
“但,太平犬实属无可奈何之选,能为太平人,才是真盛世。”
“阿宥,官家与内阁,可有不当他们是吾同胞?”
朱载宥摇头:“不曾。”
“可有处处盘剥,民怨滔天?”
朱载宥再次摇头,不但没有处处盘剥,民怨滔天,反而他看到的都是为生在这个时代而庆幸,甚至对整个大明的“上层”都充满感恩之心:“没有。”
“官署可曾在饥荒瘟疫天灾战乱中,弃吾同胞于不顾?”
“不曾。”
“吾国之民,可是愚民?”
“不是。”大明并不施行愚民政策,只是很鼓励读书识字后,把学问做到实处去,而不是满口清谈空论。
“一个能让人拥有尊严,能保有体面生活的世代,是否可以谓之盛世?”
朱载宥:完……完全可以?
王醴:“不,还不够。”
“若有一天,不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会再恐惧害怕,并保有冷静地从容地应对一切,心中对这国始终充满信任与归属感,而这国也不负他们的信任,那样的世代,才是真正的盛世。”
把“归属感”这词造出来,并不久前才解释过含义的孟约:……
“所以,阿宥,你要努力。”
孟约觉得这担子好重,朱载宥却慎重而肃穆地点头。
眼睁睁看着小孩被忽悠,孟约头一回发现,王醴很擅长干这活儿,先扬后抑,又再扬,一大桶冷水浇头后一大桶鸡血下去,把小孩浇得不要不要的。目送小孩斗志昂扬地去四锦院补功课,孟约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王醴:“师兄,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
“年年,我们还是晚几年再生孩子吧,看着他……才知责任有多重大。在不能确定我们能肩负起这样的责任前,将一个生命带到世上,是轻率而不智的。”当然,能继续二人世界那不必分心的温情脉脉,也是极重要的原因。
“那可不光是我们说了能算的,想来我们拦不住,不想来也勉强不了,”孟约现在已经到了,谈论起生孩子都可以完全不脸红犯羞的地步,毕竟已经实践过那么多张自己绘的春宫图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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