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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秦无道,如你兄嫂境遇之人数不胜数,张良也是不甘于此,这才散尽家财行此大事!”
沧海客的脸上有些不落忍:“子房兄弟,我一人也能刺杀秦皇,要不然你就别掺和了!”
“这是哪里的话?张某像是贪生怕死之人嘛!”
“我还有个侄子没找到,你那亲兄弟也没下葬,这些事情总要有人张罗,不如子房兄弟就此抽身,把咱两家的后事安顿妥当……”
张良也算个狠人,为了表明刺秦的决心,亲弟弟死了也只拿席子一卷完事儿,他所有的家财全变成沧海客手上那锤子了。
“沧海兄,此事我已有安排,你尽管放心,今日张良便与你一起,亲眼看着秦皇殒命!”
沧海客闻言安心不少,他躺在地上仰望天际,用有些轻松的语气说道:“真是亏本,你我趴在这里吃沙子,还不知那秦皇现在如何享受呢!
我那侄子最喜欢吃肥鸡,以前都是我和兄长给他弄,这一下……也不知他现在有没有的吃,以后又……”
大秦扫清六合八荒,对于被扫的人来说,那场战争叫做国难,国难撕碎了太多人原本的生活,贵贱贫富皆有此感。
张良看了看天色:“看来秦皇今日不会来了,不如我回阳武准备些吃食,咱们吃饱喝足继续等待,放心,一定有肥鸡!”
沧海客惬意的闭上眼睛:“快去快去,最好再弄些烈酒,吃了这顿呐,老子好送皇帝上路!”
张良笑骂一句,爬起身来往回走去。
文士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沧海客抽出埋在沙中的右手,再把耳朵贴在地面仔细聆听,脸上的轻松闲逸立马换成严峻郑重。
没有错了,是战马的声音,踏在软软细沙上面,踏在累累尸骨而成的直道上面,混合着车轮的碾压声,能传到数里之外,声势一定很浩大。
抬头时隐隐可见旌旗,沧海客心中了然,来得正是秦军,等待多时的大事终于可期,他牵着铁锤往沙丘下面走去。
按照原本计划是两个人趴伏丘陵上,在皇帝路过的时候抛掷铁锤击毁六马车驾,可是看到铺天盖地四处警戒的王卫,沧海客不认为谋划依然可行,他必须在秦军到来之前找到一个藏身之地,最好还能发动袭击。
靠着身处高地时看到的秦军阵势,沧海客迅速选定一个地方,就在驰道路旁五尺之地,他决定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皇帝的车驾肯定要走大路,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既是军队与车驾之间的空当,又能避免踩踏导致露馅,而且此处沙地松软,挖掘起来也比较迅速。
要在数万大军的眼皮底下藏身,不是胆心细四个字就能应付的,其中还有很重的运气成分,沧海客的双手已被沙砾磨破,鲜血滴入沙中,被他抹了一把藏到下面。
铁锤安置好了,自己藏身的坑也已挖好,只要跳入其中覆以沙土,他就能手牵着铁链蓄势以待,可是最大的问题也来了,怎么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把自己完全埋进去?深浅不一的沙土颜色怎么办?
眼看秦军越来越近,再迟疑就连一丝机会也没了,他只得把自己粗粗一盖,像条沙漠中的蛇一样扭动身躯,力图沙土覆盖更加完全自然,至于口鼻之中吃进的沙子,在一个性命都能置之度外的人看来,根本不是问题。
破绽非常大,因为蠕动而成的沙涂总是一个人的形状,更别提脑袋位置斜插着的芦苇杆那么醒目。
也许真有几分天意,几阵狂风过后,整个沙丘恢复了平静,就连原先深浅不一的颜色,也被吹来的细沙全部掩住,而这时候,探路的秦军眯着眼睛顶着狂风四处探查……
声势浩大的秦军终于到来,刚到阳武的张良正在懊恼,他生怕大军驻扎的时候,辕门上面悬着一颗脑袋一个铁锤,义士高德无以为报,动手的机会都没有,那也太憋屈了。
阳武县开始戒严,街上的百姓全以里伍为整静静等待,贵族出身的张良饱读诗书,文气自生格外扎眼,就在他想要转身离去再探消息的时候,一双大手猛然搭上肩头。
“陈兄台,你怎么在这,快随我回去一叙,家父可是挂念的紧啊……”
“我……”
张良张了张嘴,眼看对方一个劲使眼色,他只好打了个哈哈:“我这也是游学而来,想不到你也在这,同去同去……”
两双手一握,张良有些警惕,因为此人掌中茧子过于厚重,应该是个精通剑术的高手,也不知道这人是何打算,是真认错人还是看透自己的目的?
“陈兄快随我来,小弟已经备下马匹,半日就可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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