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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节哀,安信王定不愿看到你难过。”
“羽儿生性淡泊清冷,其实并无争夺皇位之心,他最大的心愿,便是能远离皇权,能远离纷争,隐居山野,与鹤为伍,与笛为伴。都是我,是我野心勃勃,是我贪得不厌,是我将他强拉入这永远爬不上去的沼泽当中,是我……是我害死了我的羽儿……”
她捧着那玉笛,紧紧按在胸前,不可自己地纵声大哭了起来。
叶姮看她哭得痛苦凄绝,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信王的心,一直保持着平静的自我,即便身陷囹圄,依旧淡泊无怨,活得自在。且太妃是他最敬最重的母亲,哪怕争权非出自他的真心,哪怕今日之境非他所想,他也如何不会怨怪你的。”
“我这算什么母亲?”安莲凄然一笑,泪水不绝,“我虽不喜她,但她能为了自个儿的儿子去死,而我,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却亲手将我的羽儿害死了!哪怕他不怨我,我也如何不能原谅我自己……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我自己的真的疯了!可事与愿违,我唯有装疯卖傻,不睡软褥,不饮好茶,不食美味,着粗布破衣……唯有我过得一塌糊涂,只有自我折磨,等有朝一日下去见羽儿了,我才有这个颜面去见他……”
叶姮怔怔地望着她,几度想要开口问她,她所说的能为自个儿的儿子去死,指的是谁,可是看到她一脸悔恨与悲痛,到嘴的话语,最终还是吞咽回了腹内。
从安莲太妃的寝殿出来,叶姮特地吩咐了泰池殿的宫人,以后切记要好好照顾安莲太妃,若有怠慢,决不轻饶。
她如今风头正盛,想来这些奴才纵使心里再怎么不痛快,面上也是不敢违背的。
这是,她能为景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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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姮回到栖凤殿已是黄昏夕阳时,经过闲庭长廊时,才发现景扶不知何时已经来了,正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似在举杯独酌。
她迟疑地走过去,他听见脚步声,回头,对她轻然一笑,“阿姮回来了?”
叶姮垂眸看了看桌面上的菜肴,已然不见温热,心中微微一动,在他对面坐下,“阿末来很久了吗?”
他笑笑,不置可否,举着玉杯贴着微薄的唇瓣将杯酒一饮而尽,“阿姮方才去了哪里?”
这整个皇宫都是他的,她自知瞒不过他,便据实以答:“去了泰池殿一趟,探望过安莲太妃,见她过得并不是很好,便嘱咐奴才们多照应着些。”
“哦?”景扶挑了挑眉,拎起酒壶将酒杯斟满酒,推到她的面前,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阿姮可有何新鲜的发现?”
他这话问的似有深意,难道,他早知道安莲太妃在装疯?
叶姮凝视着他淡雅如玉的容颜,抿了抿唇,端起面前的酒杯小啜了一口,是梅子酒,酸酸甜甜的,味道甚好。
勾了勾嘴角,她将酒杯中的琼汁一饮而尽,“好端端的,怎想起喝酒了?”
见她堂而皇之地转移了话题,景扶眸光微闪,无奈地笑了,“于此独自久候,阿姮迟迟未归,蓦然忆起你我在南岳城孤舟之上对饮的情景,便吩咐他们准备了些酒菜。”
“看来阿末当真是等久了。”叶姮笑了笑,抓过他放在桌面的手掌,感觉到指尖的冰凉,不由歉疚地握着搓了搓,“手好凉,我们回屋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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