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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爷,您走好——”
此刻,夜幕已然落下,一轮皎洁的明月安静地悬在空中,晕出温柔的光芒。
诗一般风雅的杭州府,一入夜,处处灯影浆声,更添了几分别致的妩媚。
而在这最为缠绵的杏花巷内,红色的灯笼高悬,将那光晕落在地上,打出了一个微亮的光圈。隐隐一阵风过,灯下的流苏随之而飘,更为迷离。
与风一同而来的,还有女子的娇笑之声,与丝竹裹挟在一起,便是再硬的心,也能为之酥麻。
在满眼的轻纱薄暮下,一中年男子被人小心扶着,脚下摇摇晃晃地从流苏坊内走出来,只从那修饰精致的门外,便能看到那流苏坊里面是如何的纸醉金迷。
眼见着刚步下台阶,那男子脚下陡的虚软,眼看着要摔下去,却被旁边那个伙计模样的人一把扶住。
“哟,陈三爷,要不今夜还是留在咱们流苏坊罢。”
话音一落,只见那被唤为陈三爷的人抬起耷拉的头来,正是那臬司衙门大牢的头儿。
此刻他醉意朦胧,目光中飘忽而迷离,浑身的酒香扑面而来,夹杂着那浓郁的脂粉香,更显得绵软而靡靡。
眼看着那陈三恍惚间摆手摇了摇头,那伙计也不由生出几分戏谑,唇角一勾,眸中满是笑然道:“看来陈夫人果然是家教甚严呐。”
一听着此话,绕是醉的连路都走不动的陈三也跟那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顿时炸起来,抬脚就给了那伙计一记窝心脚,踹的那伙计哎哟连天直叫唤。
“狗东西,还敢编排起我来了,找死——”
眼看着又一脚要下去,那门口迎接客人的伙计们连忙上前来将两人拉开,下一刻,便见一四十来岁,身形富态,续着胡须的男子走了出来,眸中满是息事宁人的笑意道:“陈三爷这是怎么着,莫要为了这起下人伤了身。”
那男子说着话挑了挑眼角,见那陈三是出了名的坏脾气,此刻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便也将微微躬下的腰直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在陈三耳边颇为留面子的低声补了一句。
“这样的下人,踹了也就踹了,可陈三爷不能踹了咱们流苏坊的招牌不是,毕竟,不看咱们容九娘的面子,也得看臬台大人的面子。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一听到“臬台大人”四个字,那陈三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瓢冷水般,就连那酒也醒了大半,酡红的脸上僵硬而难看。
几杯酒下去,他竟是差点忘了,这流苏坊是有臬台大人撑腰的。
看出来眼前人的变化,那富态男子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几分不屑,随即佯装陪笑道:“陈三爷,您看这夜深路黑,要不我让人送您回府?咱们也好放心不是?”
听得此话,那陈三嘴中动了动,脸色变得说不出的异样,只能摆了摆手,顾自摇摇晃晃地超前行了几步道:“不用,爷我还走的动。”
“那陈三爷,您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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