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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声就当做同意了?可以吗?”
微闭双眼,李林的口吻与其说是在商量,不如说是下命令。温和的调门下充斥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
听筒里传出一阵窒息般的沉默,挣扎了片刻,年轻女性的声音问到:
“可以吗?大规模的异常事态可是会招人注目的,人类那边不用说,那群会飞的爬虫弄不好也会停止装聋作哑哦?最近不是有一位尊贵的访客,正在您的府上逗留么?闹的动静太大,让村子里的秘密曝光的话,不会对你的宏图大业带来什么正面帮助吧?”
明了状况后依然不情不愿,光这一点就让尼德霍格极度不快,其中的某个称谓更是让不快升华为愠怒。他刻意错开一个身位,握紧的拳头藏入李林的视野之外。
区区羽毛畜生,居然敢用“爬虫”来称呼龙族……以“那家伙”和龙族一贯微妙的关系,还有同为古代种的身份来说,到也有资格说这种话。听到协助要求之后,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也勉强可以说成是谨言慎行。但最叫尼德霍格上火的是,“那家伙”的语气明显将他自己置于和李林同等的高度,在以对等的态度与那位大人交涉。
人类之中也常有这种蠢货,可他们并不知道李林的真实身份,未曾见过这位大人伪装之下的力量和威容。对这种因无知而犯下的无心之罪,尼德霍格唯有怜悯,若连蝼蚁的大不敬之罪都要追究,那可是会没完没了的。“那家伙”却清楚一切,在明了双方的上下尊卑后,依然做出这种大不敬之举,这是尼德霍格所不能容忍的。
(说是协助者,还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了,说到底。也不过是我们豢养的看门狗,居然给我来这一套!)
将阴郁潜藏至最深处,表面上若无其事的亲卫队队长偷瞄那头柔顺靓丽的黑发。贴着话筒的侧脸动也不动,李林用爽朗的声音回复:
“只要事情处理的干净,他们什么也不会说。和真正的利益比起来,一两个村子的存亡、几百位村名、再加上一群自寻死路的蠢货——这些连一点份量都谈不上。”
天枰的一端是沉甸甸的现实利益,另一端是有如尘埃的人命。还有空气一样的伦理道德。孰轻孰重,精于算计的人类政客和龙族长老会作何选择,不用想也知道答案。
“真是冷酷。”
过分冷静的评语勾勒出蹙眉女性的虚像,察觉到意有所指的话语没能触动李林,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把他们赶走也可以吧?用幻影术式给敌军留下精神创伤,或是用强力术式在无人区彰显威力。震慑对方。”
“那只会让对方觉得你软弱可欺。就算用手枪指着对方,那边知道你不会扣动扳机的话,那就都完了。”
被冷彻的断言驳倒,话筒里一阵屏息。
办公椅旋转度,视界换成了繁忙喧嚣的吕德斯街头,掌握谈话主导权的李林给一时语塞的协助者又补上一击。
“建议你别太在意伦理问题,在考虑‘如何不伤害’之类前。先想着‘排除敌对势力是生存的基本条件之一’比较好。”
处于所有视线之外,李林表情纹丝不动,平静的俯瞰为生活奔波的众生,赤色的眼瞳中不带任何感情。
这才是——他身为“兵器”的本来面貌。
没有慈悲,没有怜悯,更遑论尊重生命。唯有呼吸般自然的散布死亡,歼灭目标,仅此而已。
“我知道了。”
话筒再次传出的声音失去了力气。弥漫着一股衰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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