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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医白着唇,头往下低了低,道:“您的圣体……”
梁婠见太医这般吞吐,微微一叹,索性接过话。
“皇帝身上的毒已深入肺腑,想要痊愈,恐是不能,眼下太医能做的,也不过是帮皇帝一日日吊着命罢了。”
“你,你说什么?”
骤闻噩耗,高灏一惊,不过一瞬,又重新咳了起来,比先前还猛烈。
内侍急忙上前侍候。
太医急得磕头:“陛下切勿动怒,否则只会加快毒素——”
“行了,”梁婠目光瞥向跪在地上的太医、宫人:“你们暂且退下,予有话要同皇帝说。”
众人心下一惊,她自称‘予’,分明是以太后自居,可转念一想,皇后、淑妃皆被关,皇帝又性命垂危,如今这偌大的皇宫还真找不出能做主的人。
倘若皇帝有个好歹,这前朝后宫保不齐又要回到她的手里。
若论她的手段,凡宫里的人,谁不知道?
众人不再迟疑,垂着眼躬身应下。
就在众人离去之际,忽听得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管好你们的嘴,若叫予知晓谁私下议论皇帝病重之事,予定斩不饶。”
众人一颤,齐齐应声,再不逗留。
躺在床上的高灏见此一幕,脸色变了又变。
分明还记得木屋里,梁婠躺在榻上半死不活,如今却是自己命在旦夕……
思及此处,高灏又咳了起来,血液随着胸腔震动溢出嘴角。
眼见再无旁人,梁婠若有似无一叹,走去龙榻前,从袖中掏出一方绢帕,弯下腰,替他轻轻擦了擦。
“高灏,你也当真是辜负了予,亏予还以为你能做个英明的君主,到底你与他们也没什么不同。”
语气神态不可谓不温柔,可眸中间的冷然,叫人没来由地忆起那个高高端坐在朝堂上的一抹媚姿姝色,隔着串串珠帘,风姿绰约、声音动人,却独独瞧不见她的面容。
高灏没有避开梁婠的手,只是眯起眼,细细打量面前之人。
或许,他们都小看了这个坐在珠帘后的人。
他咬紧牙关,一把握住眼前的手腕。
“你到底想做什么?”
梁婠瞧着被自己被抓住的手腕,轻轻一拂,就将高灏的手拂开。
她丢掉手里的帕子,无视瞪着自己的人,自顾自道:“皇帝应该知道,彭城王对你的所作所为甚是不满,已联合琅琊王——”
高灏嗤笑:“哼,不过是起兵造反的借口罢了。”
梁婠点点头:“皇帝说得是,所以我已命人杀了孙良平,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借口了。”
“你……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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