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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情略复杂,要不是送了这些心头好,自己老爹也不会一下子就跟金依仁看对眼,乐呵呵地结了儿女亲家。
这回倒是舍得,都拿出来了。
再看后头那四幅字画,加起来也差不多值千金之数,是家中藏品中数得上的好东西。
外加上后头的五千两庄票,这个礼单拿到哪里都体面。
这帮忙的心倒是实的,不是虚应行事。
曹顺看着父亲,却只有无奈,道:“爹,您这是为难儿子,儿子在九爷跟前没有这个体面,开不了口。”
曹荃带了祈求道:“我晓得规矩,不求旁的,只求九爷在御前帮着说句话,要是保全不了金依仁,保全了金依尧也成,省得回头你大伯晓得了,还跟着操心。”
金依尧是曹寅的连襟。
曹顺心中诧异,看着父亲道:“如今的错处都是金依仁的,未必就牵连到金姨夫头上,爹许是想多了。”
曹荃道:“以防万一吧,反正预感不大好,这几年内务府出事的这些人家,郭络罗家、富察家、马家,差不多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要是流还是好的。”
曹顺闭了嘴,没有将礼单退给曹荃。
要是再这样乱窜下去,皇上就要跟着查曹家了。
他就道:“儿子会留心慎刑司,爹您就安生些……”
曹荃还要再说,何玉柱出来了,看着曹顺道:“曹侍卫,方才任主事从慎刑司回来了,金家查出贡品了,金家户下人出首,告金依仁在杭州织造任上截留贡品。”
这个任主事,就是前几日九阿哥吩咐的那个,如今每天去一回慎刑司,问问最新消息。
曹顺面色沉重。
曹荃胆子不大,脸都白了。
要知道在内务府总管任上收受些贿赂,这都是小过错,可是截留贡品,就是“大不敬”,这没好下场。
曹荃额头的汗都出来了。
何玉柱离开了。
曹顺低声问曹荃道:“爹还打算捞金家么?”
曹荃忙摇头道:“算了,算了,到了这个地步,不是帮忙能成的,糊涂啊,怎么胆子这样大?”
三织造中,杭州织造兼杭州税关,还负责安排船只与人手,送东南与西南外藩的使臣入京。
所以他们跟贡品能沾上边,这个罪名应该也不是无的放矢。
曹荃蔫耷耷地离开了,连礼单都没想起来。
曹顺松了一口气,这回该老实了。
等到回到衙门,曹顺就跟九阿哥道:“谢九爷援手,要不奴才父亲还不肯消停。”
九阿哥挑眉道:“你一个从五品侍卫,他为难你做什么?不还是逼着你跟爷开口,真是半点不顾你的前程。”
曹顺没有为他父亲辩解,只掏出了礼单,道:“还是带了书生意气,倒是没想着只动嘴。”
九阿哥是个识货的,接过礼单看了,心里估算了前头八幅古董字画的价格,道:“这加起来顶一万多两银子,加上那些庄票,是要凑两万啊,你父亲手头挺富裕啊……”
曹顺实话实说道:“也是掏了老本了。”
九阿哥道:“李煦家没有分家,你家分家了没有?”
满蒙规矩,兄弟成家不在一个锅里搅合,都分户。
可是汉军这里,多还是汉家规矩,父母在,不分家。
两家太夫人都在世,又都是庶长子成了家长,为了对外显仁义不分家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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