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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着掠过镶蓝旗大营,篝火的噼啪声中夹杂着战马的嘶鸣。阿济格独坐在帐内,手中握着一把青铜匕首,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他正在削一块桦树皮,刀刃划过木质的沙沙声中,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三个月前的滦河之战,至今令他刻骨铭心。那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战场上时,明军的弗朗机炮就已经开始轰鸣。镶蓝旗的勇士们高喊着冲锋号,在炮火中倒下一批又一批。而正白旗下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将士们,此刻却龟缩在后方的高坡上,只等着收割胜利果实。
"副都统!"亲信戈什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这个年轻的士兵捧着一个漆盒,跪在帐外。
阿济格的心猛地揪紧了。他太熟悉这种漆盒了——那是摄政王多尔衮赐予死者的专用器物。他强忍着颤抖的手接过漆盒,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盒子里躺着的是他最疼爱的堂弟额尔赫的人头。那双圆睁的眼睛仿佛还在控诉着什么,脖颈上的伤口处还残留着一缕黄色的绫带——那是正白旗特有的标记。多尔衮亲手系上的"赐死结"依然清晰可见。
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又浮现在眼前。滦河之战结束后,多尔衮在军帐中召见了他。那时的阿济格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抉择。
"阿济格,你的堂弟贻误军机,导致我军损失惨重。"多尔衮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按照军法,必须处决。"
那一刻,阿济格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看着额尔赫被五花大绑押入帐来,后者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多尔衮!你连亲族血脉都不顾了吗!"额尔赫最后的嘶吼声回荡在帐内。
如今想来,那声嘶吼更像是一个预言。
阿济格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匕首划破了他的虎口。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桦树皮上,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突然想起了五年前征讨朝鲜时的军功簿。那时的镶蓝旗同样被派往最危险的战场,而正白旗的将士们却在后方享乐。翻开那本发黄的簿册时,一组数字令他血脉贲张:镶蓝旗阵亡人数竟是正白旗的三倍!
"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吗?"他低声怒吼着,将整本军功簿投入火堆。火焰贪婪地吞噬着纸张,在夜色中跳动着诡异的光芒。
与此同时,在数百里外的鬼哭峪中,另一场暗流正在涌动。
梁家富紧了紧身上的粗布衣裳。虽然已经是初春时节,但这片山谷中的寒气依然砭骨。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密函——这是阿济格托付给他的重要信件。
"这山缝里淌的是人油。"蒙古向导巴音的话在耳边回响。去年镶蓝旗在这里屠戮商队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遍地的尸体、断裂的骨骼、还有那些贪婪的目光。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梁家富敏锐地察觉到异样,迅速按住了巴音的肩膀。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岩壁上几道新鲜的刀痕——那是一串用满文刻下的字迹:"正红旗"。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一阵铁器相撞的声音。十二个黑影顺着绳索滑落下来。这些人穿着镶蓝旗的棉甲,但腰间的杏黄穗子却暴露了他们的真正身份——正红旗的罪奴。
为首的人摘下蒙面巾,露出左颊上狰狞的黥面刺青。那是一个只有犯下重罪才会被施加的标记。
"我家主子要的货呢?"黥面汉子亮出半枚虎符。
梁家富从怀中掏出另一半虎符,两枚严丝合缝地契合在一起。当他注意到对方掌心的老茧时,心中一动——这是长期拉弓射箭留下的痕迹。
就在这时,黥面汉子突然弯腰去捡掉落的虎符。梁家富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迅速瞥见对方后颈处的一块紫色疤痕——那是镶蓝旗特有的鞭刑印记。
"告诉阿济格大人,明军要五处关隘的换防时辰。"梁家富将密函塞进马奶酒的皮囊中。他的手指微微颤动——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即将揭开的秘密太过惊人。
当黥面汉子伸手想要接过密函时,梁家富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且慢,在下还想确认几位的身份。。。。。。"
月光下,二十支燧发短铳泛着幽蓝的冷光。这些来自广州十三行的最新式武器足以改变一场战役的命运。
"这是。。。。。。"黥面汉子瞳孔骤缩。他当然认得这种能在马背上单手击发的利器——上个月多尔衮的亲兵队才刚刚配发了十支。
"作为诚意。。。。。。"梁家富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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