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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该私下借银子给大少爷,更不该隐瞒小姐。”玉春抽噎道。
“错了,再好好想想。”沈霓裳转身拾起书册继续看。
玉春再呆了呆,抽泣着继续想,可怎么都想不明白。
半晌之后,玉春哭着低声道:“小姐,奴婢,奴婢……想不出来。”
沈霓裳等了片刻才转身,看着玉春不说话,玉春瘪嘴想哭又不敢哭,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起来。”沈霓裳看着她道。
玉春含泪摇首:“就让奴婢跪着吧,奴婢心里头舒服些。”
自事情发生后,沈霓裳只问了经过就完了,既没责备也无惩罚,但也不怎么理会她。
玉春只觉心里又难过又煎熬,几日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起来!我不喜欢同跪着的人说话。”沈霓裳语声平平却自有威严。
玉春心头一跳,咬唇含泪站站起。
“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那个好人坏人的话么?”沈霓裳将书册朝桌上一丢,“坏人未必没做好事的时候,好人也有做错事的时候。错了不要紧,却不能一错再错。他看了你的身子,你怕他说出去便将银子借给他,可你有没有想过事情皆有因果。你受他要挟是因,借银子是果,可借银子这一事又变成的新的因,可能会带来新的果!而这个新的因果可能会比被他要挟这件事更严重么?只顾眼前,不顾以后——若是这个毛病不改,你以后还会犯更多的错!人若不能正视自个儿已经犯下的错,那便会错上加错!原本是好人,最后也可能变成坏人,哪怕你心底里仍然是好人!世上最可惜不是坏人犯错,而是好人犯下永不可原谅的错。”
“小姐……”玉春羞愧不已,捂着脸泪如泉涌。
“玉春,人生在世,谁都会犯错。我也一样会犯错。”沈霓裳叹口气,“此番你的错还尚在我能接受和原谅的限度内,可若是你犯的错带来一些他人不能接受的结果,你想过那样的场景没?”
“好了,别哭了。”沈霓裳起身,从她袖口拿出手帕递给她,语声放柔了些,“我知道,你隐瞒此事是怕说出来丢脸,那时我们相处情谊也不同,所以我没有责罚你,也是因为如此。可如今经历这样多事,我们应该彼此信任。记住,在真正关心你的人眼中,没有人会在意你丢不丢脸。人活于世,能兼顾里子面子的时候,自然选择兼顾。可若是只能选一样,我希望你放弃面子。人没了内里,只是一个空壳。”
“小,小姐……奴婢,奴婢以后……不会再犯,犯了……”玉春用帕子使劲儿抹了把脸,抬起头来,露出哭得通红的鼻头,犹在使劲儿抽泣,“小姐,就这一回……奴婢再不会犯了。”
玉春一张俏脸雪白,唯有鼻翼红彤彤的显眼,沈霓裳看得又好笑又无奈,轻推了她一把:“好了,去洗把脸。”
玉春抹了把泪,乖顺去了。
沈霓裳走到内间,从梳妆匣夹层中取出那把黄铜锁匙,走到墙角。
庄子里的房间不大,放了几个衣箱后便稍显逼仄。
司夫人喜欢给沈霓裳置办衣裳,故而衣箱也不少,在最靠边的一个衣箱上,放着一个略显陈旧的官皮箱。式样同其他的家具风格迥异不同,一眼看去,很是打眼。
沈霓裳将官皮箱送到司夫人院子里的时候,当着司夫人的面,将官皮箱交到妙红手上的。
此番搬到庄子,这只官皮箱也是司夫人亲自吩咐妙红送到沈霓裳屋中放置的。
两次交接,司夫人面无异色,一句多的话都没问。
想到这里,沈霓裳轻轻笑了笑。
沈霓裳将箱子打开。
箱子有两层。
上面一层是一些式样花俏但并不贵重的首饰,件数却不少,零零碎碎二十几样,配色很是艳俗。
沈霓裳略翻了下,打开了下层……
…………
小翠送信回来的时候,沈霓裳正在院中看玉春练鞭法。
这所院子虽不大,但因是女眷居住,故而司夫人将围墙砌得极高,倒也不怕外人窥探。
兼之庄子的佃户皆是知根知底的纯良之辈,比起在沈府,此处反而更自在些。
一眼瞥见小翠远远站着,沈霓裳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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