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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家的车一路上开得稳稳的。虽然向佑几次三番催促司机师傅快一些,但都被驰冲勒令禁止了。在男人心中,没什么事会比她的生命更紧要。只不过,驰家家主还是抽空打了电话,让中肃医院最权威的专家联合会诊,商量出妥善的治疗方案。至于钱的事,驰冲自然捡了。
对于丈夫的爱屋及乌,向佑很是感激。
两人赶到外科的抢救室,已近凌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瘦巴巴的文老幺陪着敬红坐在长椅上,焦灼等待。这样的事在向天诚病重时候,向佑也曾经历过,自然知道其中滋味。
“丫头!”一见到女儿的好友,还有在港城声名显赫的男人,敬红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从来不轻弹的泪滚的就下来了。她拉着女孩子的手愧疚的说:“瞧你肚子大得……这么晚了红姨还扰你休息!”
看着眼前一夕之间老了大半头的女人,向佑强装镇定:“进去多久了?”
“一个半小时!”敬红声音里仍有些哽咽,抢救越久,代表伤情越重。她简直不敢想象,女儿在跳楼前后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向佑望一眼痴傻坐在木椅上,比敬红看起来还要颓废、绝望、悲伤的文老幺,心中一下就了然了——其实,一直以来悄无声息陪在阮阮身边的,才是最爱她的人。无奈,文金贵看起来大大咧咧,性子却懦弱胆怯自卑,生怕配不上心爱的女孩,所以放任她看尽繁花,却一直在身边默默守候、默默祝福,从不敢言爱!他甚至,假托追求别的人,只为不让敬阮阮知道自己的心思。
“老幺……”向二小姐叫了文金贵的名字,但青年的魂儿好像都不在了。
敬红看着从小围着自己的丫头打转的青年如今这幅模样,心中酸涩:“CID和防止罪案科的阿Sir将阮阮自杀前写的信纸和平时的日记本都带走了,准备让专家做笔迹鉴定。他们还调了监控,采集过屋里的指纹鞋印,找了目击证人问材料……”
“防止罪案科来的是谁?”向佑蹙眉问。
敬红想了想:“一男一女两个警官……女的姓年!”
向佑懵住了。她好像记得,整个防案科,没有姓年的女孩子呀!难道来了新人?
驰冲直接用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玫瑰,太行街自杀案的进展随时向我汇报……需要“地下城”帮忙的,直接通知含笑!”男人的声音完全公式化,无任何感情。
另一头的双胞胎姐姐,战战兢兢应下了,她和韩师傅压力山大。经痕迹科鉴定,敬阮阮信上的字迹和日常的一模一样,至少现在看来,女孩子确实动了“死”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伤害或打击,成为压垮青春少女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即使有伤者亲手写的绝笔信,她和韩山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原来,玫瑰姐姐姓年!
向佑有些恍惚,她问敬红:“红姨,你说的小白脸是……陈轶?”前一段时间,那人和阮阮还处在热恋阶段,关系如胶似漆的,难道是移情别恋?
“不是他还有谁?”红姑吐了一口唾沫,恨得咬牙:“我女儿有哪点不好,有哪点配不上他?那个混蛋竟然向阮阮提出分手,而且还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陈轶说了什么?”向佑找了处空位缓缓坐下,将身子托着肚子深呼了一口气。驰冲跟着坐到她旁边,悄无声息地给了妻子宽阔的胸膛倚靠。
看着向家千金被丈夫宠爱的模样,想到自己那被男人抛弃了几次,如今躺在抢救室里苦命的孩子,敬红心酸不已:“他骂阮阮不知廉耻!”女人一脚踢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发出“叮咚”一声响:“我明白,陈轶是跟着柯竟梁混的,也知道了我做的行当。所以,他看不起阮阮有个拉皮条的母亲……可是,他陈轶不过手下有几个马仔,生得人模狗样一点,凭什么看不起我家阮阮?”
向佑听出了妇人话中的自责和无奈,她怪自己毁了女儿的感情路,造成了敬阮阮的悲剧。然而,恋爱自由、分手自由。一段感情惨淡收场,男女双方都可以找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谁也没有权利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那些辜负和抛弃。
终究,这世上能够为了对方死心塌地、从一而终的人,可遇不可求。
此时,抢救室的灯突然灭了,从屋内传来一阵滑轮滚动的声音。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推着病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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