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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复之淡淡一笑,低头吃茶不语:王家的情报网之前早有报告,那是一名极妩媚的年轻女子,虽一举一动也谨言慎行,极守本份,却偏生一颦一笑间都自有无尽的烟视媚行,纵然静静坐着,也能令旁观者脸红心跳不已。而同时,她更又有着极强的亲和力,拜访涂河不过几天,居然便已和孙雨弓、和幻姬、和冰火双姝等阅历性情各不相同的女子都有甚好交情。
(这样的女子,不知要多久才能训练出来,如果真是姬家族女,那……姬家,到底是想和那家势力结亲呢?)
两人闲闲吃茶,亦说些近来时事:最著名的,自然是在两个月前,太平道神将“九天”与东海三山第一武者“酒剑仙”狭路相逢,一番恶斗之下,酒剑仙剑折人亡,从此除名江湖。九天则名声大噪,俨然已将贪狼盖过。
“说起来,今年的三山的确艰难,留仙、剑仙先后身死,只留下一个飞仙独撑大局……”
似忽有所感,曾参油然喟叹,却听王复之笑道:“那倒也未必,一个飞仙,也便够了,毕竟……”便不说下去。曾参听他这般说,目光一闪,微点头道:“也是。”
两人打哑迷般几句机锋,王复之便看向窗外:这里本是涂河城南门左近的一处普通茶楼,并无所长,所胜者,不过是能将城门看个一览无余,却见几个和尚正捧着钵挨门化缘,忽地又想起一处,道:“曾公,倒还有一事。”
“那佛门女弟……却到底是怎么回事?”
释浮图身为佛门第一人已十余年,想拜入门下的不知有多少,但除了两个全无来历的弟子虚空、观音婢外,便再没第三个有福,蒙其收纳门墙,就这两个弟子,也难得能见他一面:已闭禅十余年的他,一向只是隔门指点修行。
唯,月前,他却传话天下佛门,道是自己决意启关说法,更会择取有缘者详加指点,这自然立刻便震动佛门诸宗,连雪域之上的密宗也宣布说,会精选五十弟子前来听法求道。
“佛尊的心意,天下大约很少有人能够料到,虽然有人猜测说这是为了应对重履人间的魔弥陀,但……”
看着欲言又止的王复之,曾参忽然一笑,道:“王公其实无所不知,又何必相询?”
便道:“我们也听说……佛尊此举,可能和那女徒背门有关。”
四个月前,凤阳“提亲”一事结束后,返回莲音寺的观音婢一如既往,依旧是在释浮图居所对面的山洞中自坐苦禅,但,如是四十九天之后,她却突然开口,求去。
“自取道法……只是那么简单么?”
对外的消息,是称观音婢修佛有成,愿自取道法,入世修行、度人炼心,至于她的去向又或者所修道法,则被佛门完全掩盖,理由,是为了避免其修行受到打扰。但在有心人看来,这说辞却着实可疑。
闲闲说得几句,毕竟两人都没有(或者说不愿吐露更多信息),谈话便又流向毫无营养的“今天天气哈哈哈”,曾参眼见的日头渐中,不由微微皱眉:盖三家之前原有约定,要共访孙无法,现下敖螭吻姗姗来迟,饶他自少年起便是敖复奇近卫,如今位列龙将之次,又领着军爵,声名位阶高过两人,也着实令人不悦。
忽见门口一阵骚动,两人注目看时,见是一年轻男子乘马在前,引了一辆大车入城,却不是敖螭吻。
那男子不过二十出头样子,蓄短须,神色沉静,若有所思,骑匹马倒也不高,却不知怎地,就是显着说不出的神气。验过路引入门后,他召召手,唤过一名守城的头目,笑道:“真是对不起啦,有事情麻烦你们一下。”便用手向来时方向一指,道:“喏,约莫有七里多不到八里路的样子,有人躺在路边,受了挺重的伤,我车上不方便拉人,只好把他留在那里……烦你们找辆车把他运回来好么?”说着就掏出块碎银子来,道:“辛苦了,请弟兄们喝杯酒。”
那头目迟迟疑疑,并不去接银子,只看着那男子道:“与你一路的?”
那男子苦笑道:“我不认识他是谁?”
想想又道:“那人很好认的,五十来岁样子,很威风,胡须铁打似的……”他这边说,那边楼上曾参王复之对视一眼,已同有惊疑之色!
这人说的,分明就是敖螭吻!
再细看那男子时,两人都觉依稀竟有几分眼熟,却偏想不出到底是谁。
这时那小头目似已信了六七成,便唤了三名士兵推辆大车出城,旁边已有人赞道:“这位小哥果然心善,将来必有好报……”那男子听着,却苦笑道:“这话可不敢当。”
顿一顿,从容道:“他正是被我打伤的。”
一句话说出,诸人无不怔住,却听马蹄声响,一队人自旁边巷子转出,为首一人正是名列云台山八骠将军的“君子将军”史文龙,他见这边拥挤一片,眉头微皱,正要说话时,那男子却先瞧见,便向那头目告声罪,径自打马过来,抱拳笑道:“史将军,久违了。”
史文龙方才第一眼看见那男子便觉眼熟,却怎也想不出到底是那里见过,只得一边虚虚应付,一边急急搜肠,却喜那男子倒也善解人意,早自杯中掏出张名刺递过,史文龙接在手中一看,便立怔住!复又上下打量那男子,居然一脸的不敢置信。却苦了旁边楼上曾王二人,尽自运足目力,也瞧不清那名刺上写了什么。
只见那男子从容笑道:“烦史将军禀上大圣爷。太平道云冲波,特来相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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