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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你饿不饿?”
“饿。”
“你去大殿房梁上把咸鸭蛋和花雕酒拿下来,陪师傅喝一口。”
“师傅,你不说那酒留着过年喝的吗?”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把房梁上吊着的吃食拿了下来。
“哎呦,这花雕酒宝贝着呢,我就这一瓶了,你可别给我打了,这有锅,你给这腊肉汆下气,放些辣椒。”老爷子指着挂在后院的腊肉说道。
李孝清生起火来,蒸着腊肉,而老爷子此时却是抱着三个石像默默的掉着眼泪。想当年老人家门生广布,天下英雄莫不管老子叫一声陈大侠。
如今被一群青瓜蛋子羞辱、殴打,还不能还手,若是还手就成了反人民、******,而且连自己十二三岁的徒弟都保不住,他这心里憋屈啊!这个世界旧事物总是要被淘汰,陈守义想起和他一起游行的那些武林宗师,什么开门八极拳、八卦掌、铁布衫、心意六合拳这些真功夫如今成了糟粕,总之人家要断了你的传承,就得生生将这些东西砸碎了,然后再把你打趴下,灭了你的道统。想到这老人家心里绞着疼啊,他不是个真道士,但是他隐世这么多年却有一颗道家的济世惠人之心。
自己没有妻儿子女,只有两个徒弟,自己敢跟那些人拼命,可是那些武学宗师哪一个不是拖家带口的,人家一派宗师,被红卫兵逼着下跪,不跪就斗你,再不跪就弄你的妻儿和门生。
本以为这日本鬼子被赶出去了,这大中华的功夫火种要弘扬光大了,可这还没烧起来,这就被一泡尿浇灭了,老人家滋溜一口花雕酒不由得又掉了几滴眼泪。
“师傅,肉蒸好了,我去找点凿点蒜酱。”
“唉,不用这么麻烦,咱俩沾点盐沫吃得了。”这老人家攥着一把大粒盐一使劲这粗盐就被捏成粉末了。
“小清,我没什么给你的,那三个泥像有门道,我没悟出来,你年轻,我就把这传给你了。”
“师傅,我不要这东西,你老人家带着我走吧,咱们躲进山里,谁也找不到咱们。”李孝清跪在师傅面前说道。
老爷子拿着石像的手抖得好似筛糠,李孝清握住老爷子的手,老爷子这才稳了下来。
“徒儿,我走不动了,那帮人盯我盯得紧,你和我一起走不被抓才怪。”
“师傅,咱们不试试怎么知道?”
老爷子吃着肥肉,把那些瘦肉留给李孝清。“多吃点,你长身体呢,我这人老了这瘦腊肉嚼不动啊,吃点肥的算了。”这老爷子大口大口的喝着花雕酒,不一会这脸色就变得红润,眉毛也往上挑起来了。
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老爷子闭着眼睛说“徒儿,你把这雕像放在祭台下藏好,待会去把这半瓶酒给你景素师叔送去,他这一阵子也没少被折腾。”
“师傅,这你老留着喝吧,景素师叔的铁布衫任凭那些人拳打脚踢也没什么关系!”
老爷子一拍桌子吼道“你这是混账话,刘景素那老东西要面子,这铁布衫就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要是景素不小心泄了气,就完了!”老爷子修道多年,多少有点天人感应,他想把李孝清支开,又想跟刘老爷子通气。
“行,那我现在就去送。”
“别着急你先把这泥像藏好。”
“好嘞。”这李孝清把泥像藏到大殿的祭台下,然后提着酒就去刘景素家了。
老人家倚在门边嘀咕道:“阴在上六,十月之时也。爻终于酉,卦成与乾,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师傅,要不咱们就去滇南。”如今正好是农历十月,正是滇南松形松油的时候,滇南地处偏远,不像别的地方那么动荡,李孝清以为师傅想去滇南。
“唉,说着玩的,对了我把那琥珀符带身上了,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事,这也算是咱们师门信物,得传下去。”
“师傅你说这个干嘛。”李孝清拿着酒往山下跑,他只想着赶快送完酒回来陪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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