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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打了个呵欠,跳下地,一手扶着腰,另一手托着(自认为)九个月大的孕肚,八字脚,一崴一崴地进了屋。
众人望着那只表演怀孕的小猴,眼珠子都差点瞪掉了,不是这猴子太小,他们怕是要以为她真的怀孕了!
灵芝堂够大,乔薇给康闵等人安排了屋子住下,期间,桐院的春之来了一趟,询问姬婉的状况。
姬婉已经在厢房睡得雷打不醒了。
乔薇就道:“肠绞痛,吃了药,睡下了,但需观察一晚,确定不复发了才能回去,今晚我们都歇在这边,你去回禀老爷,让他不必担心。”
“是。”春之退下了。
六爷色眯眯地看着转身离去的春之,就要上前把春之扑了,让乔薇拦住了。
六爷悻悻地砸了咂嘴,不能强抢民女的日子,是多么无趣与无奈。
乔薇看了六爷一眼,六爷还穿着民妇的衣裳,假肚子倒是拿掉了,但他自己的肚子也不小,乔薇戏谑一笑:“六七个月了吧?”
六爷白了乔薇一眼,没良心的,他是为谁才穿成这样的?
“你爹的衣裳都太小了,爷穿不下!”
在帐篷与死士相互易了容后,他的行李都在马车上,被假六爷带走了。
乔薇笑了笑,不再打趣他了,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被人跟踪的?”
六爷道:“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我要搜查消息,势必会闹出动静,我被盯得太死,甩了几次没甩掉,才想了这么一出金蝉脱壳的法子。”
说起来云淡风轻,可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当时的情况究竟有多凶险,他们之中,但凡谁的手脚慢了一步,都可能全军覆没。
索性大家都挺争气的,成功骗过那伙人,也成功抵达了京城。
“你家老太太能信吗?”六爷不放心地问。
乔薇摊手:“我做了我能做的,信不信是她的事了。”
六爷喝了一口茶。
乔薇又道:“那伙劫匪有消息了吗?”
六爷摇头:“暂时还没。”
乔薇想了想:“如果前面都是有人算计的,那么劫匪一定也是计划之中的了,如果老夫人信了康闵他们,就不难猜出劫匪一事也潜藏了猫腻。”
六爷蹙了蹙眉:“老太太信任她这么多年,很难一下子就怀疑上吧?”
乔薇淡淡一笑:“信任与怀疑本就只有一墙之隔,把这堵墙推到了,怀疑便会铺天盖地而来了。”
何况,这堵墙,还未必是固若金汤的,所有人都信任小后妈,一大半是小后妈的为人确实无可挑剔,另一小半大概就是所谓的从众心理在作祟了,大家都说好,一个人跳出来质疑,会遭受内心与外界的双重拷问,这必然会带来巨大的压力,但如今,她与姬婉已经率先跳了出来,将这股压力背在了自己身上,老夫人便可轻松地顺从本心,处理起来也能更公允了。
姬老夫人在房中躺了一夜,这一夜,她几乎没有合眼,一闭眼就是那个瘦小的小姑娘,穿着并不保暖的旧衣裳,瑟缩在寒风中,睁大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无辜而又害怕地看着她。
就是这样一双干净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让她心疼了那么多年,可到头来……
姬老夫人闭上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姬婉在灵芝堂“留观”了一整晚,并无大碍,天一亮,便被林姐夫接回了国公府,乔薇则陪着姬老夫人回了姬家。
荀兰前来给姬老夫人请安。
姬老夫人没有见她,而是道:“把尚青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姬尚青的伤势痊愈了大半,已能下地走路,听到老夫人的传召后,即刻来了落梅院。
今年的冬季来得晚,却也来得猛,寒风凛冽,吹得窗子里呜呜作响,掀开帘子的一霎,一口冷风灌入,整个屋子都好似凉了下来。
姬老夫人坐在炕上,容颜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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