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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些同行们以后走这条路都安全多了,我闫老四的名头也彻底打出去了,关于我的传说也开始蔓延,说啥的都有,有人说我身高九尺,像个巨人,有人说我的拳头像个小砂锅一样。只要遇到劫道的,提我的名字可以保个平安。
我挣到钱了,虽然不多,相亲的成本是够了。那时候相亲见面,如果不成的话,也要给女方二尺花布,这是规矩。
后院的三婶子是个专业媒婆,那段时间有事没事就来我家串门,催着我跟姑娘去见面。
同时,又怕我的长相吓着人,就把我的眉毛给剃了,只留下正常人大小的一部分,还用锅底灰抹了抹,剃掉的那部分皮还泛着青色,别提多别扭了。
跟我见面的姑娘也是让我长了见识,三婶子口中所说的柔弱文静,一说话就捂嘴的,那肯定是兔唇。
她说人家姑娘非常本分,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到人家一看,那是瘫痪在床的。
更过分的,她居然还给我介绍有男人的小媳妇,实际上就是让我去给人家拉帮套。
我挣的那点糟钱几乎全买了花布了。见一次面,等于一天白干,这谁受得了?
后来我也烦了,她再来我家,我直接朝她泼水,有多远滚多远,我这媳妇没找着,三婶子的脸都吃圆了。
也遇到过互相看对眼的,人家那姑娘长得确实挺俊,人家问我是干啥的,我就说自己是拉平板车收甜菜疙瘩的,而且在滕县和邳县一带属于霸主。
人家就接着问我:拉平板车的霸主是什么?
我挠头想了想,回答说:还是拉平车的!
结果人家说不想跟一个干苦力的过一辈子,把我恼得够呛。
收甜菜也只有一季时间,没有甜菜可收的时候,我就学着同行,在镇上接一点拉货的活干,当看到那些马车骡车甚至毛驴车的时候,我瞬间感觉自己的平板车有点掉价了,我就幻想着,啥时候我也能买一头骡子给我拉车,咱也舒坦舒坦。
那个时候谁家里要是有一头毛驴,或者骡子马之类的,就相当于现在的家庭里面有一辆半挂汽车,那可是富裕人家的标志,只有那些大一点的地主才能有这些。像我们家,只有一头小黑毛驴,那是俺爷的坐骑,平时也干点拉磨的活,赶上我在家,这个牲口连拉磨的活都不用干。
毛驴的家庭地位,比我们兄弟三个都要高,这家伙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地位,除了俺爷,它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有一次我用几根胡萝卜,骗着它去给我拉车,刚到村口,它就撂挑子不干了,推着也不走,拽着也不动,让俺爷给看见了,拿着柳条追着我打,结果,我还得把这个货给背回家来。
俺大哥看见我的糗样,编了首调子嘲弄我:自古只有人骑驴,如今看到驴骑人。可笑可笑,真可笑,日月调换乾坤倒!
1937年腊月的时候,想趁年前挣点钱过节,我和三哥在镇上连续趴了三天也没接到一炮活,我们就决定去滕县碰碰运气。
路过滕南的时候碰到王世刚,打过招呼之后,我问他:“现在藤县拉货的活怎么样?”
他急头白脑地说:“现在谁还拉货呀?鬼子从北边打过来了,现在有钱人都在往外跑,城里缺黄包车,现在拉人的活都干不过来了!价格随便开!”
听了这话,我们哥俩也不跟他扯淡,飞速拉着空车进城。
从去年开始,就天天听说北边打仗了,南边也打了,那个上海南京也让日本人给占了,死的人海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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