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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里藏着她的声音,她的笑容,还有她的身体。
抄写诗歌的时候,他能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她就在他身边。他会想起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在森林里度过的时日。
后来太忙了,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山火发生的时候,他不能有半点分心。
于是,他制定了想她的守则。
想她的时间,仅限于每天晚上睡觉前,抄写一首诗歌的时间。
他把心割下来,浸泡在只有她的时空里面,每一个细胞都可以疯狂地想。
想完以后,他再把心复原,去做该做的事。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守则是必须遵守的,这是一种自律。
靳枫无法用语言表达这么复杂的变化过程,只能沉默。
鹿鸣钻不到他心里去,以为他不想,有些失望,嚅嗫道:
“我好像……”常常会想。
她越强迫不想,越控制不住,只能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就没力气想了。
这种话,说出来有什么意义?只能烂在心里。
“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回去吧,晚上早点休息。”
“……”鹿鸣摇头,想到她明天就要走了,她又感觉到了那种大限将至的恐惧。
这样的恐惧,会激发她体内一股潜藏的力量,暂时把她从盔甲一样的壳中抽离出来。
鹿鸣无所顾忌地看着他,心里有一股冲动,想冲上去,想抱他一下。可双脚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迈不动。
她心里难受,突然转身,跑到树底下,双手合成喇叭状,对着空旷的山谷大喊:
“喂!我要走啦!再见!”鹿鸣连喊三句,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声音在峡谷里回荡,响彻天际。
回声是空谷中灵魂的声音,她把灵魂留在了这里。
这样似乎能给她一点安慰。
“回去吧。”她声音有些嘶哑,转身,撞上他的视线。
靳枫凝视着她,没有动。
山风吹来。
桃花树的花瓣,骤雨一样急急地掉落在她身上,她身上的蓝色披毯,仿佛洒落的牛奶被风吹着晃动,更像是孔雀未张开的屏。
女人明眸黯然,片刻前,荡漾在她身上各处,眼底、脸颊、嘴角乃至黑发间的光彩,瞬间消失了。
靳枫心口抽痛,几步跨到她面前,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向他。
她像个水晶球跌落在他怀里。
他小心翼翼地接住,双臂像羽翼般团团把她包裹住,手中提着包掉落在地,目光掠过女人的唇,锁住她的眼睛。
她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不时划过他的胸口。发丝那么柔软,只是轻轻地划过,为何像千金重锤般砸在他心脏处,压得他几乎要窒息?
鹿鸣也下意识地抱紧他的腰。
她喜欢被他抱着,仿佛只要他把她抱在怀里,她就会感染他的性格。
她最喜欢的就是他的性格,像风一样自由,不受这个世界的羁绊,那是她永远都不可能做到的一面。
两人身体紧贴,视线缠绕成了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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