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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随便扯个淡,没想到这帮家伙一点不识趣。承远只觉这唐宋士人怎么如此古怪?他可没多想想——如果这些人猜出他是人民共和国穿越回来的,绝对会反问一句:“现代人都似你般神经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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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郑州的小酒馆里。穿越者和未来的两朝名相相对而坐。
“王兄不是遭劫了么?”承远笑问,“一口茶水都要窦染蓝来付,此时却能请我饮酒?”
“我车马细软连同家僮,皆被贼人掳去,那天出南门前,我衣衫已经褴褛不堪,为了让刘信一眼即认出我,不得不购几件华贵衣物,这些事情都需钱财啊。”
“王兄自然有的是办法。”
“一切关窍皆在此书中。”
王溥从怀中掏出本《后汉书》,随手扔到桌上,承远拿起草草一翻,原来是部抄本的最后一册,翻到中后部分时两张书页微微发硬,原来两张被粘起来,夹带着一片极薄的金叶子。
承远大笑:“这种东西村野间不便使,也只有进了许州城再行兑换了,你危机时还藏匿着此等玄机,难道不惜身么?”
“我的车马中书有三部,各个皆明里夹着七八片,唯有这本只两片封于其中,贼人抢去那些多金者心花怒放,而我手中这本被他们抖了抖空无一物,当然也就被咒骂着随手扔到一旁。”
承远叹息着摇了摇头:“这种虚实的心理把戏虽可凑效,然王兄的胆色委实过人。君入京贡举,带这么多金子却为何故?”
王溥愣了两下,却是快速的思量了下“心理”这个词的准确意思:“为了保命啊,许州临近京畿,哪可能有什么贼人?都是刘信劫掠的把戏而已,他的手下见我书生装扮,此时入京当然是去考试的,既然士人出身且非商贾之家,却又身携巨款,那么此人豪门大姓出身。他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伤人性命。”
承远心想:“只要你不杀我的家人,我也就犯不上和你这许州的宗室较劲,打不了失却些钱财罢了,大家今后眼不见心不烦,这也算是贼官和良士间微妙形成的所谓均衡了。”
说话间,一个女侍端了一壶酒,置于桌上,王溥将酒满上,故作神秘道:“家父在朝中有个毛病,爱给朝里的人起诨号,我看到这酒忽想起曹叔直了。”
“哦?对于令尊这样的公卿而言,曹公不是个小人物么?”
“你走了眼啦!曹叔直的别号叫作“冷樽”。”
承远皱着眉头打断他道:“王兄先不要说,且看我试解之!”
王溥抿了口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嗯……他说话时而犹如甘醇,然而听来却总是冷冰冰的,虽醇却冽,似没有热过的冷酒一般,然否?”
王溥抚掌道:“正是正是!解得切!”
承远伸手去大抓酒杯,却猛地缩回来,指头已经被烫了个大泡,原来这酒是被烫过的,见对面王溥透着股坏笑笑,知道自己被他摆了一道。
“朝中的郭枢密,别号叫做“雀儿”,对否?”
“郭枢密少时家中落难,颈上又有飞雀之黥,是以有此雅号。倒不是家严所起。”
“威胜军节度使刘晏僧,可有雅号?”
王溥道:“此人说话激动时不但不会瞪眼,反而要将那细长的双目眯起来,像个日头下的懒猫,故而唤作“过午虎”。”
承远一口酒喷出来,他一边咳嗽一边伸出只手拼命乱摆,他鼻子里都是酒水,只怕王溥继续说这些段子。
王溥却毫没遮拦,追着道:“还有,朝臣冯道别号“九尾狐”,武德使李业长得俊俏,别号“九娘子”。中书苏逢吉和人每一对话后,总要偷着瞟一眼对方的脸色,家父称其为“窥风子神”。
承远知道子神就是耗子,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旁边不少客人见这个人失态至此,纷纷现出愕然不解之色。
“邓州胡刺史可有诨号?”
王溥抬头望着云端沉默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对着身后的花圃道:“胡公别号乃是种称作双寒草的野花,这种花据说汉时不少,如今只有京洛以东少有发现,此花圃即有,这别号何解我却不方便讲,君自观,自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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