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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想从文武百官兜里薅羊毛,本身就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大家都是元景帝时期过来的人,彼此什么德性,能不知道?
吃拿卡要,敛财无度。
大奉国力衰弱至今,真是先帝一人的锅?先帝上梁不正,底下的人跟着歪。
平时敛财都来不及呢,指望从这些老饕餮身上薅一把羊毛,可想而知阻力有多大。
其次,这场几乎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寒灾”,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头,这才入冬一个月而已,更冷的时候还没来呢。
到时候,朝廷依旧没钱,陛下怎么办?又来一次号召捐款?
最后,这本质上还是一场朝堂博弈。
皇帝和官员,其实属于两个对立的阵营。新君上位就搞这么一出,让文官集团们嗅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
不管是出于立场,还是出于爱财,本能的抵触、抵抗。
别说永兴帝,元景帝当年上位时这么干,一样会遭遇阻力。
刘洪看了一眼各自扎堆的,交头接耳的众官:
“或许,这个时候,怀庆殿下正在冷眼旁观。哪些人是赞同捐款的;哪些人是心里赞同却不敢犯众怒的;哪些人是吝啬到不肯吐一文钱的。”
张行英恍然道:“她知道此计不可行?”
他皱了皱眉:“这样的话,岂不是害了许辞旧。”
刘洪笑道:“不至于,他有王首辅撑腰,顶多是坐几年冷板凳。”
张行英点点头,叹息一声:
“本官还是希望能把此事做成,国库实在没银子了,现在流民到处作乱,已有了江山大乱的苗头。不及早掐灭,迟早大乱。”
刘洪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时,远处一阵骚动吸引了两人。
刘洪和张行英眯着眼眺望过去,只见一个穿青袍的年轻官员,气势汹汹的站在同样穿青袍的许新年面前,痛声怒骂,唾沫横飞。
刘洪眼睛不太好使,瞧了半天,问道:
“那是谁?”
张行英笑道:“今科探花,钱穆。”
刘洪也跟着笑起来:
“就是那些写折子状告吏部侍郎贪污受贿,连带出吏部一众官员的愣头青?
“看来是冷板凳坐久了,屁股受不住凉,来这里立投名状了。”
张行英摇摇头:“给人当枪使。短时间内确实会有收益,长远来看,呵,惹怒了陛下,他还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刘洪笑道:“倒也无妨,立了投名状,进了青党,一样可以好好的当官。往后只要低调些,陛下还能盯着他不放?”
这边谈笑风生,另一边则剑拔弩张。
钱穆指着许新年,咄咄逼人道:
“岁大寒,朝中清廉者,缺米缺炭,不是人人都像许探花一般,家有千金万两,锦衣玉食。
“三个月的俸禄,你让那些两袖清风的同僚,如何度过这个冬天?”
不等许新年说话,他冷笑一声,讥讽道:
“你为了讨陛下欢心,竟想出此等荒唐之计,小人尔。本官与你同期,亦感颜面无光。”
边上围观的官员纷纷附和。
许新年面无表情,道:“本官是为黎民百姓,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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