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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的身体,像一棵茂密的植物,散发着独特的芬芳。他花繁叶茂地将我覆盖在身下,我听到花在呻吟,痛苦地开着,亦快乐地败了,最后,一点一点地消亡在夜色里。
“宁宁……”他在耳畔,咻咻地叫唤着。“你不要走好不好?”
“嗯。好。”我闷哼一声,尖锐的疼痛像利刃割裂身体。
“你那个公寓,明天就搬出来。”他吻着我的眉,眼,唇,每一寸肌肤……
“明天……不行……”我眼神空洞地看着那双眼睛。
“为什么不行……明天我抽空……帮你搬家……”他喃喃道,鲁莽得像个孩子,粗暴得像个暴君。滚烫的汗水从脸上滑落,落在我的眉梢。
那个温温柔柔,柔软得像一团泥胚,清澈得像一汪清水的陈烟,荡然无存。
那是不一样的陈烟,像着了魔,撕去温情的外衣。
云消雨散之时,我瘫在被中,气息凌乱。他起身,光洁的脊背映着朦胧的壁灯。那道伤疤,像只狰狞的眼睛。
陈烟沐浴出来,带着一缕芬芳。把他那件宽大的棉T套在我身上,皱着好看的鼻子,“去洗洗,臭臭的。”
我一动不动,浑身脱力。
“没力气了,不想动。”我慵懒地蜷在被中。
陈烟打来一盆热水,拧干净毛巾,一下一下擦拭着我的身体。
“你不想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吗?”他擦着我的手指,闷声问。
“钥匙找不到了,得后天回办公室找找。”我蜷在被子里,疲倦不堪。
他挨着我躺下,将我蓬乱的头安放在他肩上。“万宁。”他轻轻地抚着我的后背。“我们……结婚……好不好?我想给你一个家,以后你不必再流浪了。”
我笑,“你忘了你妈妈说过的话了?她说除非她死否则休想。你别想了,我万宁也不是那么好娶的。”
我转过身去,将一堵冰冷的后背对着他。
“万宁!我会说服妈妈的。”他搂着我的腰,将脸埋在我的脖颈间。
黑暗里我睁着眼睛,泪水淆然而下。陈烟不知道,陈尘去世那年,他妈妈坐了大老远的车到南城来,找到我的学校,把我堵在校园里,举着一块大牌子上面用触目惊心的红色大字写着:还我儿子!她对每个过往的人说,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我的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我的罪行。自那以后,只要我出现,身后必定一群人指指点点。
我流着眼泪,睡到天明。
也许,我们之间注定是一出无法谢幕的悲剧。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杯下压着一张淡蓝色的便笺,上面摇曳着鹅黄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杯壁是温热的,我拿起水大口喝尽,看着便笺上熟悉的字迹:“早安,小懒猫,厨房砂锅里有熬好的粥,蒸锅里有包子和鸡蛋,饿了的话就先吃,我跑步去了,很快回来。”
床头放着干净整洁的衣衫和裤子,散发着淡淡洗衣液的清香。昨晚他帮我洗干净了衣物,还仔细地熨烫过,还真是贤惠。我靠在床头,摸出那部裂了屏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他很快接了电话,微喘着:“醒了?你再睡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我又翻完一遍那画册,拉开抽屉,将画册收进去。抽屉里安静地卧着一只首饰盒,鲜红的,极醒目。我拿起那小盒,打开,是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我笑,看来这回是来真的了,连戒指都准备好了。将那小玩意儿放回抽屉,溜回被子里,继续睡觉。
开门声,陈烟回来了。
“吃早饭了吗?外面有点冷。”他坐在床头,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冰冷如霜。
“没呢!”我露出一颗蓬松的头,打趣道:“真是自律啊,陈先生。”
“过奖。昨晚睡得还好吗?”他脱掉外套,凑了上来,微冷的脸,贴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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