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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武凝视着袁思艺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
严武的眉头微微皱起,不易被人察觉,但他心中的疑虑却在这一刻被悄然勾起。
他深知袁思艺是裴徽安插在宫中的一枚关键棋子,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然而,对于这些身体残缺、心思常常难以捉摸的阉人,严武的内心深处始终潜藏着一份难以消除的不信任感。
严武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元载身上,语气中流露出一丝疑虑:“元兄,你觉得这阉人……真的可靠吗?此事关系重大,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倘若他在关键时刻退缩不前,或者……心生他念,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元载似乎早已料到严武会有此一问,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和笃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元载迈步走到窗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以及长安城那鳞次栉比的屋脊。
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严兄,你多虑了。袁思艺此人,对权势的贪恋,远甚于你我。”
“高力士那座压在他头上几十年的大山一旦移开,他便是这大内第一人!”元载的声音略微提高,透露出一丝兴奋,“这份‘从龙之功’和未来‘内相’之位对他的诱惑,远超过对失败的恐惧。毕竟,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地位和权力啊!”
元载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况且,他的身家性命、乃至整个族人的性命,早已与殿下的大业牢牢绑在了一起。”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冷酷,“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成功才能保住自己和族人的性命。所以,他对成功的渴望,只会比我们更加炽烈。”
元载的话让严武陷入了沉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
元载继续说道:“总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高力士走了,他才有机会成为……第二个高力士,甚至……超越之。”
最后一句话,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了袁思艺的心上,点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欲望。
严武听完元载的分析,紧绷的神情终于松弛了一些,眼中的疑虑也稍稍减轻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握紧了手中的“圣旨”和任命文书,眼中重新燃起了坚定和杀伐之气。
“好!元兄既有此把握,小弟便再无顾虑。”严武的声音铿锵有力,“小弟这便去龙武军大营!定将那支兵马牢牢握于掌中,绝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说罢,严武对着元载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步伐坚定而有力地大步离去。
他的脚步声在清晨的静谧中显得异常响亮,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的心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书房里,只剩下元载一个人。
他静静地站在窗前,背负着双手,凝视着东方的天空。
黎明的曙光正缓缓地照亮天际,给云朵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鱼肚白色。
元载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冷酷而又充满自信的笑容。
窗外,晨风呼啸着吹过,几片秋叶被卷起来,在空中打着旋儿,然后缓缓飘落。
元载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棋盘上,棋子已经摆放好,只等他下一步的落子。
他的心中清楚,这盘棋不仅仅是一场游戏,更是决定帝国命运的关键之战。
而这间小小的书房,就像是这场风暴的中心,一切的阴谋和算计都将从这里开始,席卷整个长安城,甚至整个大唐帝国。
……
……
夜幕悄然降临,兵部大堂里的气氛异常凝重,仿佛能挤出水分来。
大堂内只有几盏青铜烛台散发着微弱的昏黄光晕,将元载伏案工作的身影映照得忽长忽短,投射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显得有些诡异。
元载正全神贯注地审阅着一份关于城防器械调配的文书,他的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这是这个压抑空间里唯一的声音节奏。
烛火在一旁静静地燃烧着,偶尔会爆出一个微弱的灯花,发出“噼啪”的轻响,这声音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一阵由远及近、极度慌乱的脚步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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