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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芃握着华鲸的手在抖,久久没能回过神,捂着嘴惊恐不已。南初七却视若无睹,冷漠地收好了水芸。
这时有恶鬼正顺着梯子爬来,企图抓住他的衣角。
那抹莲纹,应当是它们最后所见的东西。
右脚负伤让他处于劣势,他没法逃。
于是借力而跃,翻身踩上梯子,整个人带着梯子狠狠扑向另一根桅杆。那爬了一半的恶鬼只能放手,可脚才刚刚落地,就踩中了事先布下的陷阱。同时,南初七迅速抓过绳索跳下,把恶鬼吊在空中,不得动弹。
南初七单手拽着绳子,活动了一番发酸的手腕后,他朝恶鬼脸部狠狠来了一拳。
但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
比如这只被缚住的恶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着,南初七还以为自己把它打肿了。
这下可好,对方比他更重了。
突然想起绳子的另一头也还系在手上呢。
南初七抬起脑袋,哦豁了一声:“完了。”
双脚瞬间离地,情急之下,南初七一把搂住姜云清,企图用来平衡绳索两端的重量。
结果他们两个一起蹿上了天。
往好处想,绳子升到一半确实平衡了,不过恶鬼下不去,他们也卡在中间走不了。
两人弹得太高,初云号已经卷入飓风中心,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根绳子,更别说其他人,或胡乱挣扎,或陷入昏迷,总之,现在没有人能够反抗独自留在风外的钱芙。
她的力量过于强大,从不见她真正出手,可这一切,也确实是由她造成的。
姜云清正思忖着,猝然与南初七迎面撞上,他终于明白,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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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气味。
直到明若清也被暴风雨扯走,初云号彻底归于钱芙掌控了。
一声巨响过后,船身再度撞毁,金阵即将破碎,根本没办法承受这般威力。离它最近的秦昭落深受其影响,一口血喷出好远,同明若清一起狼狈地滚下台阶。他想说话,明若清压着他,他动不了,也无法开口,只能徒劳地,用手指在甲板上划过一道道凄惨的血痕。
雨水洗涤了二人身上的污迹,却不能冲刷掉底下的红血,秦昭落就像一条被铁链拴住的鱼,刺得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疼。等了半晌,明若清始终没有动静,是死了还是重伤,秦昭落都不敢想,他只能强迫自己忽视钱芙的笑声,硬生生从明若清身下爬出,卸了力般仰躺着,唯一张嘴半开半合,接住从天而降的雨水。
全身上下都凉透了,似乎还不够让他清醒。
脑子一团浆糊,浑浑噩噩的,看不见雨,也看不见四周涌动的黑云。
很想这一切都是假的,可雨滴砸在身上刺麻的感觉十分真实。
他用雨水淡化口中的血腥,和很多时候一样,他选择摆烂到底,心又累又乱,不如给个痛快,也好比现在的全军覆没要强。
秦昭落兴味索然地咂巴咂巴了嘴,突然发现根本没啥味道。
是啊,这雨下得太大,腥气只会更加浓烈。
……没有气味。
秦昭落睁开眼睛,他从锦华峰想到长生殿,再想到燕兰君的话,试图能够因此找到一些隐秘的破绽,他打心底就觉得,船上发生的一切都错了。
燕兰君一遍遍经历扶桑的考验不得成功,能够中途觉醒已是幸事,在灭天灭敌中,他做出了第三个选择。
秦昭落闻不到气味,一颗异样的种子落进心口,他痴痴地笑着,如果没有希望,他就自创希望;如果找不到缺口,他就破了这个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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