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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季犛睁开眼,刚想说话,陈小五赶忙开口:“老爷,施针期间与前后不可有大的情绪波动,否则容易反噬伤身,还请容我拔针。”
胡季貔关切地看着胡季犛,这半个多月来,他鬓角已有些苍白,眉宇之间的皱纹一道接一道。
这些,皆是一件件愁苦之事染来的,雕来的。
尤其是坡垒关至芹站一线,接连失守,虽然对外宣称杀敌二十万,可事实如何,他很清楚,而白鹤关不战而降,更令胡季犛悲痛。
随着最后一根针取下,陈小五收起银针,行礼告退。
胡季犛平复着情绪,问道:“顾正臣走的是陆路还是水路?”
胡季貔见房门被陈小五带上,脚步声远了,这才回过头对胡季犛道:“陆路,兵力大概是六千。”
胡季犛揉了揉眉心,倦累地靠在椅子里:“顾正臣还真是个奇特的人,明明率领的是水师,偏偏放弃了船,在陆地之上跑来跑去,肆虐沿海诸城。听说那些城池一个没占,却都插上了大明旗?”
胡季貔坐了下来,一只手拍打着把手:“确实如此,大哥,那些地方兵力有限,面对顾正臣的火器根本无力抵挡——”
哼!
胡季犛从鼻子里发出了沉闷的愤怒声:“什么无力抵挡,不就是怕死!”
火器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所有人灭绝。
只要奋起抵抗,不怕牺牲,不怕减员,要有拖着残躯也与顾正臣斗到底的精神,那一座座城哪那么容易丢弃,换上了大明旗?
说到底,就是骨头软,一看打不过就跪了,这种人一旦多了,国不亡灭都不可能!
坡垒关、隘留关的守将至少都牺牲了,可鸡翎关、芹站的守将呢,他们还活着,一看明军打来了便跑路了,还有那白鹤关,都没有打!
胡季犛一想到这些,就有一阵深深的悲哀。
这群人,为何就不能拿出勇气去战斗,去拼杀到最后?
胡季貔低着头不言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能完全说是地方上的责任,还因为战败不被追责成了一种朝廷传统……
十几年如一日,面对占城制蓬峨进犯,多少次失败,多少次丢城,多少将士阵亡,可事后被追责的将官寥寥无几,反而有不少人不断被提拔,获得赏赐。
这样的事一再发生,敢战斗的人部分已是热血冷却,被敌人,也被自己人打断了脊梁,这才形成了当下的局势,加上明军势头刚猛,不可战胜,城关一丢再丢,明知打下去没了希望,这些人自然不想再战。
胡季犛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冷眼看向胡季貔:“娇女隘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去了两次人,前后多达两千余人,都没拿下来!那里到底有多少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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