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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对于会发出闪光的东西的喜好,已经有很长时间的历史。
早在城邦建立起来之前,人们尚未拥有“国家”和“民族”的概念,仅仅是一群熟人一块儿生活在某个地区的年代里头,人们就对金属制品情有独钟。
喜欢彰显自己的独特是动物的天性,在一个满是石头、泥土和树木的世界里头,倘若你能在自己身上挂着精心打磨过的闪闪发光的物品的话,也确实十分吸引眼球。
对宝石的喜好亦是其延伸,漫长的岁月从世上流过,人们发掘出来的矿物和奢侈品早已超过了祖先所能想象——许多盛极一时的宝物在多年以后沦为了普通人都买得起的大众货——但唯有黄金,在这么漫长的时光里头,一直牢牢地占据着贵金属之王的地位。
无他,特性使然。
在拉曼帝国建立之初,与强横的军团一并闻名于世的帝国学者们就痴迷于黄金那无法被毁坏的特性——铁器会腐朽;铜器会氧化,但唯有黄金,在埋葬了两千年以后再度面世,依然如同刚刚铸造出来的那天一般耀眼。
这一令人着迷的特性在多年以后延伸出“炼金术士”这一职业,而与白色教会的崛起一并,他们所崇尚的“完美理论”也变得广为人知了起来。
人们相信人型的生物就是最为完美的,因为这也是神的外貌。而对比到金属之中,那当仁不让地就是黄金这种无法被摧毁的产物。
在这个科学与迷信并存的年代里头,人们一方面不停地进行着各种严谨的试验,一边又相信着“任何事物都会向着完美进化”的这套理论——而这也就是炼金术:一次又一次地合成、冶炼;一次又一次地敲击、融化,几个世纪以来炼金术师们不断地尝试把普通的金属冶炼成金,而结果如何我们也已经见到了。
完美理论在金属的世界里头似乎并不通用,不论如何尝试,他们都无法做到点石成金——但若要说他们是彻底失败的,那也并不尽然。
“呜——呜——”风格独特的奥托洛号角悠扬回荡,在遍布宫殿内部的蜡烛油灯散发出的光辉之中,一个个黄金色的盘子和杯子和刀叉勺一并整齐地摆放在长桌之上。
亨利打量着自己手中那个有着美妙花纹的金色高脚杯,它十分匀称,看得出来是手艺老道的匠人所制作的物品,而这样的杯子足足放满了这个皇宫大厅的每一张长桌。
极尽奢华,一眼望去在火光下反射着的迷人光辉中帝国风范一览无余——但实际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却是一个骗局。
从表面细腻温和的手感贤者可以判断得出它确实是黄金,而拿在手上的分量却又给了另一种说法。
其他人或许只是会有一丝疑惑,或者干脆就像旁边的白发大萝莉一样看得整个人都呆住了觉得这些全是黄金的。但亨利不然,以他的知识量足以能够判断得出这些杯子都只是镀金,但这却又引出了另一个问题。
诚然,单纯用黄金制作的话,这一整个皇宫大厅内部十几条长桌上摆满了的那些餐具会是一笔极高的消耗,而若仅仅镀金,这笔消耗在单纯的数据上就会减小到亚文内拉的王族都可以承担得起的程度。
——单纯数据上来说。
——换句话说,是有失公允的。
因为它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镀金加工的难度。
这不是随便上街抓一个铁匠就能够做到的事情,需要拥有一定程度的知识和严格执行的步骤才能够做到。倘若说打造一个纯金制作的杯子展现了金钱上的富有的话,整间皇宫大厅内的这一批镀金的被子,所展示出来的,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富有”。
而它——远比金子更加地宝贵。
只需一定的运气,在领地内发掘出金矿,任何一个乡巴佬领主都可以用上纯金的餐具。
而拥有这种技艺的匠人,却才是一个国家真正宝贵的资产。
“奥托洛在炫耀啊……”一旁爱德华小声地这样感叹着,这个隐晦的手法令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有能力看出来的访客都是陷入了深思。
长号声再度响起,奥托洛这个国家又一次展现出了它最为独到的多样性。
——商人们,被请到了皇帝的宴席之中。
一眼望去,那边站着的正在和他人交谈的可能是一位拉曼裔的商人;也可能是一位洛安的将军;而服侍他们的则可能是一个纯种的奥托洛人。
不以血统、外貌、又或者是语言区分彼此,而是用包容性极高的共同的文化来让所有人都融合成为一个民族。
他们不称自己是洛安人,也不称自己是拉曼人,而是自称为“奥托洛”。
“一即众、众归一,国家属于众人,因为众人齐心协力,才拥有了国家……”来访者们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个国家值得被学习的地方,太多太多。
“呜——呜——”洪亮的号角声节奏开始了变幻,似乎是奏乐发生了改变。
名贵的熏香从大厅四周的铜炉之中缓缓飘出,刻意修筑的彩色玻璃折射了室内的火光使得它们更加迷离,加上带有淡淡香气的烟雾,衣着华丽身处此处的贵族们站在那儿就仿佛是天国的众神——而听得懂这个讯号的他们都回过了头,等待着最为高贵的那位的降临。
“安普洛、厄柏斯——”声音尖细的皇宫侍从用奥托洛语高声宣告着皇帝的驾到,人们有序地走到了桌子的前面,然后站立在两侧,恭候着他的来临。
侍从上前将熏香小心地吹灭,稳重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空荡荡回响在大理石地板之上。
皇帝没有携带多少的护卫,仅仅只是和皇太子还有皇后一并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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