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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乐队成立也有些年头,成员终于换了新形象,除了池又鳞。
他还是那个板寸头,额上那道疤痕依然醒目,背后仍旧观自在随身。
野火四子为古装电影《将军的战》作曲配乐。
本以为他们会弄个出格的摇滚风古曲,但他们正正经经地配出了恢宏大气的乐章。
用队长的话来说,野火的灵魂在音乐中是自由的。
池又鳞负责的部分,是将军血战之后惨胜一幕。电影片段中,将军回首,战场上哀鸿遍野,飘扬的旌旗沾满了血和硝烟灰。天边,云幕深重。
一段低沈的大提琴引入,交响乐起承转合的旋律和节奏带出惊心动魄的起伏;期间一段小提琴独奏高潮,诉说无尽的哀与伤。
曲名叫《苍》。
“鱼鳞”们炸开了锅,讚美之词如滚滚江水滔滔不绝;马上有技术贴跟上——《论池又鳞的创作实力》。
早期,池又鳞谱写的曲词有着明目张胆的露骨,这种露骨不是性感,而是直白,直白地讽刺,直白地反抗,直白地高声吶喊,让全世界都听见他的声音。以《回家的路》为转折,他开始收敛。至《苍》,他已晓得用低沈的钝来代替高亢的锐。
但无论早期还是近期,池又鳞创作的词曲,底下都涌动着一种难以用言辞表达的情绪。那种情绪与词曲割裂开来,像平静的海面和深深的海底。
最后。池又鳞写过家国,写过乡愁,写过反战,写过救灾,唯一没写过爱情。
手伤期间,我很好地瞒过了奶奶和父母,很好地完成了日常起居步骤,虽然工作上有些不便(例如打字),但还有学生助理帮忙。
眼下,我站在藏书库里一排极其高大的书架前,仰着头,有些无力。书架顶上有一本超级大部头,正是我写论文必须的文献。
只能继续麻烦别人了。正当我打算叫人时,一声“师兄”让我回过头。
“真的是你!”
我楞了一下,才回过神——声音的主人是我以前社团的师弟,施南。
本科时,我是话剧社的社长兼编剧,而施南是臺柱。
久别重逢,我惊喜问他,“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大企业工作吗?”
施南笑道,“我辞职了,现在在市立图书馆工作,最近有任务,借调回来母校的图书馆。”他看着我,“没想到能碰上你,我之前听说你去了国外。”
“是,我去读博了,现在在学校里工作。”
“那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常常见面了。”施南细心,发现我的手受了伤,走到我身旁,“你要哪本?”
我不客气,指了指最大的那本。他笑了,爬上扶梯给我取下来。
我们一起在教工餐厅吃午饭,聊起分别期间的人和事。
施南有一双非常有神的眼睛,波光流转,笑时软,嗔时艷,能摄人心魂。
我感慨,“你的样子都没变过。”
他哈哈大笑,“你也一样。”
他说,“以前社团里很多人都暗恋你,但大家都不敢高攀。”
“是么?”我不甚在意地回应。
真实的我,他们都不知道。那样的我,不好。
“师兄现在有伴了么?”
我摇头,“还是一个书呆子,埋头故纸堆中。”
施南要与我握手,“同是天涯沦落人,往后吃饭有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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