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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嬉笑着把东西搁下,在各自房中小憩了一通,未时才起。
巧儿端着新换的各式瓷器去膳房煮水洗滤,离盏正准备拿新的砚台磨来看看,汁水如何。
刚把那烧开的清水倒进雕着玉桂枝的砚台里,外头便传来一阵吵嚷。
离盏放下手里的小茶壶,透过那窗户上的黄纸看去,门外巧儿似乎正拦着一人不让进,那人手里挥着帕子偏要闯。
细细辩了辩,似乎是云姨娘的声音,离盏低头瞧着那方刚刚打湿的砚台沉思了须臾。
呵,云姨娘终于来了。
这个见风使舵的怕事鬼,多半是看她风头正盛,又要回了西面的铺子,觉得她忒有本事,便要重回到她身边来倚仗她了。
现下离筱筱死了,死法又不大体面。离家的主母,和主母的长女前前后后都做了有损离家门楣的事情,这节骨眼上,正是劝说老太太扶正侧室的好时候。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云姨娘有些着急了,想多个人来帮衬自己。
俗话说得好,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云姨娘既是想来投靠她,对四面临敌的她来说,是件好事。
就像老太太请人做法这件事,若不是云姨娘先偷偷来透了口风,她也不会提前写那封书信,让淼淼递到祁王府里。
按理讲,她能捡回这条命,也还是有云姨娘的功劳。
只是她二人起先合计在一起,是要做大事的,像云姨娘这般不定心,以后在遇事再临阵倒戈一回,可不一定会像这次这般幸运。
离盏这艘贼船,扬了帆就是直往黄金岛驶的,不是谁中途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
这回得给云姨娘长长记性,让她晓得自己一旦背了主,就很难再高攀上了。
离盏放下纸笔,蹑手蹑脚的爬回床上。
“云姨娘您不能进,咱们家好不容易才睡下,您……”
“哎呀,你看我手里提了这么多补品,累也累死了。这未时已经过来,盏儿应该已经醒了。”
一阵短促的门响声,云姨娘嚷嚷着推开了门,机灵着眼睛往朝里一看,随即蹙了眉。
房间里空空如也。真还在睡?还是在躲着她?
云姨娘涎皮赖脸地跨过门槛,朝着床的方向扯着嗓子喊:“盏儿,姨娘来看你了。”
离盏听见声音,卧在床上,连眼皮子都懒得动。
“盏儿?”
“我们主子近来心情不好,刚做了一次傻事,云姨娘还是让我们小姐清净清净罢,莫要吵了我们主子休息。”
“哎呀,你怕什么呀,她都得了西面的铺子了,哪里舍得再寻死的呀!”云姨娘推了巧儿一把。
离盏听了这话,当即有些不乐意了。
老脸厚皮也要有个限度。
当初巧儿上北院求她打探个消息的时候,她不也闭门不见,把巧儿晾在外面么?
自己不义在先,来赔礼道歉还这般理直气壮。
我得没得到西域的铺子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相干,我准你进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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