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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隆庆帝留下多大的家底儿,后边万历爷都能败个差不多,拨乱反正的一月天子说死就死,天启用木勺子玩死熊廷弼、魏公公和客氏激化一下和文官的矛盾冲突。
最后轮到心似野狗动如菜鸡的崇祯帝收拾收拾,数数自己手上只剩下一堆送命牌,慢慢打出去,谁挡的住?
他对马芳的心思太感同身受了!
但赵全,那是个什么东西?
陈沐没说什么,但他不以为然的表情已经向马芳传达出这个意思,很清晰。
“陈将军可知,板升为何意?”
马芳提起这个词时眼中有钦佩之意,道:“木板升起,是塞外百姓定居之地,名为板升;前朝数千年,中国北攻塞外不知几多,何时有百姓在塞外定居,筑屋舍、建雄城?”
“是赵全做的,他劝俺答接纳北奔百姓,在土默特部中筑大板升城,创起长朝殿九重,尊俺答为皇帝天子,仿中国礼仪。”马芳像个年轻人般挑挑眉毛,“那是嘉靖四十四年,天大怒,猎风吹断大梁,长朝殿塌陷砸死宋艮儿等主谋修城者八人。”
“俺答不敢住,大板升城虽停建,但汉人百姓在塞外安家,陈将军知道这意味什么?攻守势易,老夫在蒙古时,塞上部落连一口铁锅都造不好,现在他们能打马刀铠甲,不比我们的差,他们种麦种瓜,这是因为赵全。因为城墙用的是青砖,在蒙语里,那座城叫青城,应该这么读。”
马芳深吸口气,目光由满是震惊的陈沐转向塞外,“那是不可小觑之人啊,你要全权参与这件事,让俺答同意交换、把赵全那些人带回来。”
“老夫的骑兵就在下面,还有百户鲍崇德,他很懂边事,有他助你,万事无虞。”
他以为陈沐是因赵全的作为而震惊,并不是。
陈沐的面容在震惊中恢复,挂着奇怪的笑容抿着嘴说不清道不明地点头,“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马芳刚才说的青色的城,呼和浩特。
发音不太一样,但陈沐能确定他说的就是这个。
很有意思。
城关之下,马芳一支百余骑兵队勒马被甲,人马哈气吐出白练,陈沐裹紧裘袍翻身上马,腰胯倭刀的隆俊雄正待上马,被点燃烟斗的陈沐抬手喝止。
“就送到这吧,开城门。”
天寒地冻,城门下道旁水渍凝出脏冰颜色暗黄,像人死不久眼球的颜色。
陈沐勒马轻踱,有些神经质地哼起粤地毫无意义的调子,返身目光对上步行相送的总督王崇古、巡抚方逢时、大同总兵马芳等人,还有后面端酒送行的从人们,扬鞭横指鲍崇德,道:“他给我引路,骑兵就算了。”
“雄兵十万,虽百骑而单骑也,不如将酒搁下,回来再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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