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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理解。”
冯菊娘笑道:“这个我明白,与相士的手段一样,答案必须模棱两可,让对方怎么想都行,怎么想都觉得准。”
寇道孤冷笑道:“你见到金子发光,就以为发光的都是金子吗?”
冯菊娘也冷笑,却找不出合适的话反击。
寇道孤望着正往回走的严微,继续道:“名之与实,孰先孰后?孰重孰轻?”这是他自己提出的问题,重复一遍之后却摇摇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不好,有失水准,“我不答。”
冯菊娘也看一眼正走来的严微,笑道:“你担心自己的答案不如徐公子精彩?所以要等一会再说,踩在别人身上,自然要更高一些。”
寇道孤笑而不语。
之前曾与寇道孤争执的沈老先生,这时早已改弦易张,愿为寇先生说话,“冯夫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寇先生的‘我不答’,便是答案:名实本为一体,若分先后、轻重,便有偏差,一有偏差,则名实俱废。”
冯菊娘微皱眉,“论辩之术学到最后,都要这样说话吗?我不学了。”
沈老先生摇头,“你的确不该学,论辩本是小术,若无问道之心,学之有害无益,徒费口舌而已。”
“你这么一说,我反而要学。我自己的口舌,不用更浪费。”冯菊娘不自觉地露出媚笑,“可我需要一位好师父,寇先生收女弟子吗?”
一半书生嗤之以鼻,一半书生心神摇荡,寇道孤却像没听到一样,将“我不答”三字化为了行动。
严微赶到,什么也不说,径到寇道孤身前,伸出双臂,左手托着右手,右手心里放着一枚骰子。
冯菊娘笑道:“徐公子答对了,寇先生回以‘我不答’,着了痕迹,徐公子一字不答,送你一枚骰子,才是真正的‘我不答’。”
寇道孤起身,拈起骰子看了一会,随即冷哼一声,“徐础输了。”
众书生,尤其是范门弟子无不大喜,只有冯菊娘还不服气,“都是‘我不答,’徐公子答得还更好一些,怎么就输了?”
冠道孤扔掉骰子,“名实本为一体,徐础却要求实,他送来骰子,是说自己愿赌一场。”
“我觉得你是瞎猜的,一粒骰子,能看出徐公子的意思?”
一直不开口的严微道:“这正是徐公子的意思,他亲口所说,但不准我提前泄露,他说‘名之与实,我宁求实’。”
冯菊娘哑口无言。
安重迁欢呼一声,对寇道孤仅剩的一点不满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寇师兄大获全胜,徐础该让出思过谷了吧?以后不准他再自称范门正统!”
曾败给徐础的于瞻更是心情舒畅,“寇先生可算给咱们出了这口恶气,徐础再不会以为范门无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
张释虞轻叹一声,寇道孤侃侃而谈的时候,他不在这边,而且对玄理向来不感兴趣,因此没被说服,仍觉得此人讨厌,希望徐础能赢。
严微松了口气,寇道孤之胜,至少证明自己没拜错人,“我这就去请徐公子搬家。”
“我跟你一同去。”于瞻手舞足蹈,又恢复从前的性格。
范门弟子都要去,连几名老先生也想看看“吴王”的脸色,准备跟随。
冯菊娘大声道:“你们不能撵走徐公子……是他安葬范先生,总有一点苦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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