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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白,还真是天助你也,难道这就是所说的天子之运?”
然而,廖腾并未理会,目光直直逼向沈暮白,还想劝退她。沈暮白只是从蹲姿中抬起了头,如刀一样的眼神过去。
廖腾自是真的被威慑住了。
“那……那就请大人明察,下官……下官愿将一切交由您处置。”
所谓天子就是这样的一呼百应吗?保州刺史廖腾显然被自己吓到,退下身去,再也没有想要上前之意。
倒是这个举动,让沈暮白打消了对其深深的怀疑,她无数次质疑是否有这种可能存在:
他暗箱操作将家人全部转移走了,留下不知名的尸首滥竽充数;又或者这烧焦的面容是有真凶都人死后所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会展露在脸部,被仵作发现?
反正,太过“明察秋毫”一定对保州刺史廖腾有害无益,这才让他一次次对仵作验尸,用以死相逼之势,含糊过去,直到今日下葬。
侍卫长陆宁安忙着撑开油纸伞,为沈暮白遮雨,然而她却挥手要他走。
“别管我!让大家帮这些逝者都打上伞,好好保护。若因为淋雨将罪恶的证据冲走,我要你们好看。”
陆宁安了解她的脾性,马上点了点头,指挥其他侍卫们过来做事。
沈暮白动作利索,扯下了随身携带的两块干净绢布,将一块遮住口鼻,另一块仔细地绑在后脑勺固定。倒不是她厌弃这些亡者所散发的古怪气味,而是尸首残留的毒气难测,谨慎些总是好的。
她掀开一具尸体的白布,露出的面容已然烧焦,五官难辨。即便如此,焦烧过后狰狞的表情依旧能在尽毁的皮囊下,看得真切,让沈暮白完全感受到他们生前经历了何等的痛苦与煎熬。更让人不安的是,那浓烈的怨气似乎直冲云霄,与源源不断的天雷遥相呼应。
“这绝不可能是单纯的走水。”
沈暮白低声自语,目光像是尺子一般缓缓地扫过尸体的头顶、脖颈、手腕和脚踝,一寸寸检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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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会让人将烟雾呛入咽部,但是不会让人的面部都毁坏如此地步。这是多狠的毒手!直接对人或是逝者的脸部浇注可起火的锅油……”
做出这些来的,根本不是人!这样的狠毒至极,已不是言语能简而概括的,人神共愤甚至都不足以表达。
“如果这些烧焦的面容是事后伪造,那背后藏着的秘辛,就更不容忽视了。”
这边沈暮白陷入思索,那边陈曦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旁观着。而她的脑海里,时不时飘出陈曦的身影来,她不由得低声抱怨。
“要不是看他无法屈身、行走,我堂堂***才不会被他指派来做仵作,真是暴殄天物!明明他才是更懂药理的那个,等回去一定要狠狠收拾这便宜弟弟一顿——”
毕竟她一学武之人,只懂作战打仗是稳住天下的关键,还不知道作为***需要学习仵作的经验。真是白瞎了!
她只是出于自身的敏锐观察,仔细翻看,不错过任何一个疑点。这陈曦,竟让未来的一国之君在这里做仵作,事先也没有对过口径,将自己顶在杠上下不来,她是气得想要他的命的。
虽说气恼,但她的手上却没有停顿。她不是为他,而是为她令国土地上的百姓。
她嘴里不忘喃喃道。
“各位,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早日抓到真凶,让你们得以安息。如有冒犯了,还请见谅。”
忽然,她的手上微顿,似是发现了什么,却又迟疑了一下。她抬起头,站起身来,看向廖腾。
“据我的观察,这些尸体的烧焦痕迹与真正的致死时辰相隔甚远。”
廖腾脸色骤变,声音发颤,他不知顺着话茬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念他,很想,很想,那股想要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他们本来是夫妻,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有必要压制。而且,此刻她也只是手受伤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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