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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乐平这次没去反驳他,她刚醒过来,气势还不是很足,这会儿又有求于人,说话就听着柔柔软软的,“祝大夫,劳驾给我倒杯水成吗?”
“在所不辞。”
这句话大概是取悦了他,周乐平看他嘴角轻扬,走到桌边倒了杯水过来。
她现在动不能动,只能张着嘴等他喂。
祝观良犹豫了一下,一只手垫在她脑后把她头托起来,另一只手捏着杯子送到她嘴边。
周乐平皱着眉,水送到嘴边了她忽然想咳,没忍住,结果呛了自己一脸水。
现在的她就跟生活不能自理,干什么都要人从旁服侍的废人一样,看着祝观良拿帕子帮她擦嘴,又重新倒杯水过来喂她,她心里居然有种莫可名状的感动,差一点就要热泪盈眶。
解了渴,她清清嗓子,声音也终于恢复些力气,“外面怎么那么吵?”
“哦,齐思齐邈不放心,非要进来看看,瑞王殿下替皇上守着将军拦着谁也不让进,周贵人哭哭啼啼一边吵着要进来,一边喊着要请皇上主持公道,皇后娘娘也派了人来,一人一句,比过年还热闹。”
如此糟糕的情况从他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的好像在说几个小孩儿打嘴仗,周乐平只是听听就头疼,好在没闹到她跟前,不然她这剩下半条命也要归西了。
“那林汕呢?还活着吗?”
“林大人不放心让我去看,寻了太医去诊治,好不好的也没信儿传出来,不过照我先前所看,胫骨都被咬穿了,骨头碎成那样,养好了也是个瘸腿。”
若只是咬的那一口,即算是穿出个窟窿,躺上他半年也能养好,可骨头碎了就没法儿了,还有他先前砸的那一下儿呢,只能算他倒霉了。
周乐平仰天长叹,“我这回是摘不清了,唯一的宝贝儿子废了腿,林靖杀了我只怕都不解恨。”
“还有皇上呢,我看皇上那会儿来看将军,眼眶都红了,皇上自有圣裁,一定不会让将军蒙冤的。”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她一眼翻过去,咬咬牙道,“私底下容你贫嘴两句就罢了,但说话还是要分场合。”
祝观良瞪一双无辜桃花眼看她,“我说什么了?”
揣着明白装糊涂。
周乐平懒得再搭理他,看他坐在搭着她带血胸衣的椅子上,她脸“噌”的一下红了,假咳两声道,“衣服。。。。。。该扔的。。。。。。就。。。。。。就扔了吧。”
祝观良手上忙活着针线,她这伤口不能见风,换药的时候草药糊在伤口上清理起来不方便,沾了水还容易感染,为了方便也为了安全,他用纱布叠了两层缝了个药包,两头绳子一系绑在身上,拆卸方便还容易更换,简直两全其美。
趁她昏迷的时候他已经缝制好了几个,手里这是最后一个,最后一针打个结,才注意听她说话似的,“嗯?什么?”
“我说。。。。。。”她捋直了舌头又重复一遍,“该扔的衣服都扔了吧!”
祝观良扭头看到椅
子上挂着的她那件可怜巴巴的胸衣,胸中了然,神色忽变,“将军的东西我哪儿敢擅自处置。”
说话就说话,你眼睛就不能盯着别的地方看?
“那别扔了,点火烧了吧。”
这件衣服记录下了她这辈子最羞耻的时刻,不能留,要毁尸灭迹,一把火烧了最干净!
他居然还在那儿犹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越磨叽,周乐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简直像被人架在火上烤。
“看够了吗?”她也挺佩服自己,居然能这么心平气和的问出口。
“是周贵人身边的小桃来帮将军换的衣服,将军放心,不该看的我一眼没看着。”
桌上有火折子,他打开,就着火苗把衣服点了,扔在地上,很快烧成一团灰烬。
赵鄧在账外等了三四个时辰,天都黑透了里面还没动静,他也等不下去了,扬声叫祝观良,“怎么样了?人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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