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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都成了一副静止的画。
突然,天上红光大炽。
仿若灾厄来临前的号召,漆黑太阳边缘嵌着的光圈转为深浓如血的猩红,血雨姗姗来迟。
巨人的影子如烛火在幕布上投射的画,闪烁不定,忽动忽止,此刻不再手拉手跳着祭祀之舞。
分明没有声音,扁平的影子也分不清五官,却能从他们陡然颤抖的身躯,与那扭曲狰狞的肢体语言,看出他们在狂笑。
四面八方,无处不在,寂然无声的大笑。
寂静的笑声跌宕层迭的音波,堆起高亢密集的白噪音,在耳膜上凿出尖锐嗡鸣,随之而来有什么疯狂的念头强势冲入大脑。
曲云织艰难捂着脑袋,只觉得头疼欲裂,大脑像是要炸开,里面的脑浆都在沸腾。
她应该是在喘息,疼得闷哼,可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有一次比一次尖利的耳鸣,错觉间有一把锥子正顺着耳洞,一锤又一锤敲入头盖骨。
心底不由自主萌生一股冲动,可这股欲求的内容,她分辨不了,空余必须得做些什么的焦躁。
睁开被汗水打湿的眼睫,视野昏沉一片。
她看到驻足的妖兽此刻左冲右突,眼珠通红,口齿流涎,张开嘴似在咆哮,同样受到笑声的干扰痛苦不已。
再然后,妖兽们终于凭借对本能的清晰认知,找到宣泄这份苦痛的渠道——
他们在撕咬身边的同伴。
狼吃羊,羊吃狼,狼也在吃狼。
猎食者与食物的秩序颠倒错乱,同族之间不再有禁忌。
它们如同感知不到疼痛,直到血肉一块块剥离,只剩森白骨架,直到肚腹被撕裂,装进胃里的肉块滑落出来。
直到身体难以支撑行动,这才无力倒下。
“小心!”
模糊间,曲云织隐约听到一声惊呼。
她被人从身后用力推了一把,脚下一崴自树干狼狈摔落。
神智因为这一摔终于清醒了些。
曲云织抬头,眼前所见却让她脸孔煞白。
树木原本应该向外生长,抽枝延伸,点缀叶片,搭成绿茵如盖。
此刻却自树梢开始,缓慢地,不合常理地,明知不可能却强硬地倒缩回树干,坚硬粗糙的书皮挤压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简直像将一条蛇从尾巴尖开始,深深推入腹腔中,最后从嘴里出来,由内而蛇皮与脏腑翻转一个面。
真正让她惊惧的,却并非这违反常理的一幕。
一根树枝贯穿江焚琴的腰腹,他就站在她刚才所处的位置,伤口周围的青色衣料被鲜血浸透,将少年人的生命力一并带走,脸色迅速变得灰败。
刺穿他的树枝蛇一般扭动,同样重复缩回树干的动作,江焚琴的身体由此被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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