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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看着手中清晰的证据,眉毛抖了又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永安侯府送来的那位张家二小确实是他审的。
他审的时候就知道这人是个替罪羊。
他做了那么久的京兆尹,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显然那位张二小姐是个真傻的,吓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挨板子时哭嚎着求饶,还嚷嚷“她错了她不该用巫蛊娃娃害林姨娘”这种与此案毫无关系的胡话。
最后也是什么都没招。
一句案情相关的话都问不出来。
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但他只知道这张二是个替罪羊,不知道这邵家世子是幕后真凶。
这种事不关起门来处置,还敢闹上府衙,闹到他这里来结案?
京兆尹眼睛一瞪胡子都要气歪了,这不是蓄意害他呢嘛!
他当即对永安侯府这行径又气又怒,捏着手中的纸像捧着烫手山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一时间心里还真琢磨不好这事得怎么判。
还是得先和稀泥。
得先把眼下的麻烦应付过去,私下里去查查永安侯府和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再看这案子怎么判。
他摸了把胡子,正要开口,府衙门口忽然闹腾了起来。
门口围观的百姓原本只有数十人,这一会儿的工夫居然越聚越多,从府门往外看,大半条街都挤满了人。
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王二娘站在街口看着往来的路人,还时不时吆喝两句:
“永安侯世子杀妾休妻,丧尽天良,侯府少夫人击鼓鸣冤啦。”
“京兆尹开府审案,几十年难得一见,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她本是村妇出身,往街口一站,完美融入,路过的妇人纷纷上来与她打听,打听了没两句,就被她引着往京兆府门口去了。
近处的街口有王二娘。
远处的街口有何七的两个手下。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没费多大工夫,半个京都城的人都知晓了此事。
闲来无事者更是横跨几条街,也要赶过去凑上这个热闹。
林若初坐在自家院子里,心道这张静婉果然如她所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张环清被送入大牢后,她便让人悄悄盯着永安侯府,张静婉有任何行动,都立刻回来告诉她。
沉寂了这么多天,一朝乘车出门,便是往京兆府去,还击鼓鸣冤,闹得如此声势浩大。
林若初想张静婉必定是下定了决心。
虽然她与张家姐妹之间有梁子,但也不想自已查来的证据成为让人蒙冤的利刃,添一把火,帮帮张静婉,也算对得起自已的良心。
女鬼嘟哝:【你在这事上出力,出力不讨好,是要被骂作‘圣母’的。】
林若初反问:“圣母是什么意思?”
女鬼答:【圣母就是帮人不利已的滥好人。】
林若初略微疑惑,帮人不利已这不是君子之道吗,行君子之事为何要被骂?
女鬼说完觉得自已这解释不太贴切,又道:【应该是帮人却害已的滥好人。】
这次林若初点了点头:“这倒是骂的有点道理。”
想了想她又道:“不过是利已还是害已当下也未可知,世上可没有永远的敌人,广结善缘,至少我夜里睡得踏实。”
女鬼小声道:【没有永远的敌人,那江宁心呢……】
林若初愣了下,眼神飘向窗外。
“在她贪心不足前,我们也是关系极好的表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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